陆之鹄提前十五分钟带着礼物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
5分钟后，岳彦到了。咖啡厅在大学附近，装饰文艺，很受学生们喜欢。10点钟店内很安静，除了外带的，店内只有他们。
岳彦向他介绍着：“我介绍的是我同事，我们学校社会心理学老师，也是学妹，学历和经验你放心，她做过很多课题，也给不少企业做过顾问分析。”
陆之鹄问：“她叫什么？”
岳彦道：“唐曦冰。”
唐曦冰，陆之鹄默念，在对方到达前应该记住对方的名字。
陆之鹄问：“她给哪些公司做过顾问？”
岳彦道：“苏氏饮品……”
陆之鹄诧异地打断他：“苏氏？”
岳彦点头，“是啊。”他才说了一个，陆之鹄怎么这么激动？“她和苏氏的总经理是朋友，阿凉还是她介绍的呢。”
陆之鹄：“……？”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还没理清楚。正在这时，唐曦冰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职业套装，戴着宽边眼镜，提着一个女士公文包进了咖啡厅。
岳彦向唐曦冰招手，“这边。”
陆之鹄回头，看见了这位他寻寻觅觅而不得踪迹的、至今不知名字的“心上人”。
大变身的“心上人”。
在俱乐部冷艳迷人，在舞会技惊四座的，竟然是个社会心理学老师？！
岳彦起身：“我介绍一下，这是唐曦冰，唐老师，这是陆之鹄，陆总。”
唐曦冰没有要和陆之鹄友好认识的样子，她站在原地，远远道：“幸会陆总，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来。”
陆之鹄内心翻江倒海，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唐老师过奖了，都是缘分。”
一无所知的岳彦品出味来，“你们认识呀？”
但向来什么都往好处想的他，很高兴道：“那就不用我多介绍啦。”他疑惑地问陆之鹄，“既然认识，你怎么不一开始就找小唐？”
陆之鹄心情那个憋闷。
但只能一腔怒气往里吞，他压着嗓子道：“我之前不知的唐小姐专业。”
岳彦：“啊？”
唐曦冰道：“我们不熟。”
岳彦：“哦。”
陆之鹄暗暗握拳，表面却维持着绅士，得体道：“哪里，小唐老师客气了，没有比我们更熟了。”
岳彦更迷糊，他左右看看，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他们气氛有些古怪，岳彦看不懂了。
既然不知道唐曦冰是老师，那肯定不是在学校认识的，他好奇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小唐做调研时候采访你了么？”
陆之鹄疑惑：“采访？”
岳彦：“不是吗？”
陆之鹄忽得想起她的专业，社会心理学，岳彦昨天说，她刚刚结束一个调研课题。联想她换个不停的男伴，频繁出入各类娱乐和商业场所……
陆之鹄慢慢有了个大胆的推论：“那些，都是你的调研对象？”
唐曦冰不置可否，给了他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
陆之鹄解读她的表情，理解为：你以什么资格问我？
陆之鹄要气死。
那些？哪些？岳彦愈发地听不懂，深深觉得他这个中间人才是多余的。他看看时间，快到该去报到的时间了，开口道：“既然你们认识，那我……”
陆之鹄从善如流：“我和小唐老师聊，岳师兄快去忙吧。”
唐曦冰：“我也没什么可聊的。”
陆之鹄道：“小唐老师和苏小姐是朋友吧，这是我们工作室和苏氏饮品的合作项目，小唐老师不看一下就要走么？”
唐曦冰停住，狐疑地看他，看到桌上放的礼盒，出自濯心茶园。同样的礼盒，她在苏沐暖那见过很多次了。
唐曦冰想起舞会那天，陆之鹄也出现在聚会上，而且是替顾西凉转达消息。
唐曦冰拿起资料：“真有合作，不是故意把我骗过来？”
陆之鹄：“我还没那么神通广大。”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找错了方向。
他最初见她是一袭红裙惊艳地在会所喝酒，但他也多次见过她出现在展览和商业聚会上侃侃而谈，他对她身份一直有疑惑，可怎么都没想过她竟然是个老师！难怪他怎么都找不着！
岳彦听着他们俩打哑谜，越听越迷糊。
服务生问：“请问喝什么？”
唐曦冰、陆之鹄齐声道：“冰拿铁。”
岳彦震撼于他们默契的口味和默契的语气，甚至从中品出一丝杀气，此地不宜久留，他拿起背包准备开溜：“我不用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两人又齐声道：“师兄再见。”
岳彦：“呵呵。”
拿包开溜。
服务生去准备，唐曦冰在陆之鹄对面坐下，翻看着陆之鹄带来的资料。
很多内容还是保密的，她只能看个粗糙的大概，但凭她对苏氏的了解，做分析的经验，已经大概判断出陆之鹄需要她调研的内容和方向。
陆之鹄喝着咖啡等唐曦冰翻完，默默地消化着心理还乱七八糟的疑问和幽怨。
他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的工作？
大学老师绝不是什么不好出口的职业，不告诉他，难不成是他的问题？
陆之鹄郁闷地想，他都不配知道她名字，何谈是工作！
待唐曦冰看完，陆之鹄问：“不解释一下吗？”
唐曦冰纳罕：“解释什么？”
陆之鹄忍了忍问：“那些，都是你的调研对象？”
唐曦冰喝着冰咖啡，语气平淡道：“不然？都是我男朋友么？”
唐曦冰饶有兴味地问他：“陆总身边的女伴都是女朋友？”
陆之鹄：“……”
他指了指自己：“我呢？”
唐曦冰道：“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都是成年人。”
陆之鹄：“所以呢？”
唐曦冰玩味道：“陆总带过几个女伴回家，对每个女伴都当真么？”
陆之鹄：“那么你会和随便哪个不当真的调研对象上床？”
唐曦冰起身要走，陆之鹄按住她，“抱歉，我道歉。”
他压了压情绪，重新平静下来，“好，是我对你先入为主见识浅薄，我道歉，不如我们旧事揭过，重新认识一下。陆之鹄，诚心邀请唐老师与我司合作。”
唐曦冰面无表情，“唐曦冰。”
陆之鹄：“我们来谈合作。”
唐曦冰继续翻着资料，她没马上回复陆之鹄的合作请求，而是看看时间，拿走了资料：“我考虑一下再给贵司答复。”
“好，”陆之鹄按住文件：“我们的私人关系破产后是不是也该重组？”
唐曦冰抽走了资料：“陆总对新认识的人都如此迫不及待吗？”
陆之鹄笑了：“我对你可一直是当真的。”
唐曦冰当没听见，径直走到收银台低头从钱包取钱，陆之鹄先她一步将钱放到桌上，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服务生看看他们俩，拿走陆之鹄的钱，收款找零，将单子一并放到托盘推向陆之鹄。
唐曦冰没坚持，收起钱包向店门走去，她走了几步，回头对陆之鹄道：“想知道我的调研课题是什么吗？”
陆之鹄一怔，问道：“是什么？”
唐曦冰道：“ 当代中产青年男性的社会中自我认知及文化与性别观念。以时下流行的话来说，你可以通俗地理解为：“海王的枯燥生活”。”
陆之鹄：“……”
她指尖按在只涂了透明唇釉的嘴唇上，朝陆之鹄递出一个飞吻，拉开门潇洒而去。
陆之鹄站在咖啡厅入口，久久未动。
他抓抓头发笑起来，海王？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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