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暖开车回公寓，在公寓入口意外又不意外地见到顾西凉。
他最近常出入，苏沐暖带他办了出入证和门禁卡，顾西凉不用像以前一样天天在马路边风吹日晒，这次是在小区内的休息椅上坐着。
苏沐暖将车开到他旁边，落下车窗，无奈地看喊他：“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
顾西凉：“还早。”
她要是不回来，顾西凉肯定不声不响等到末班车。
苏沐暖没好气地瞪他，“我去停车。”
她将车停到车位，偷笑。
虽然气他来，可见到了心情又情不自禁地变好。
苏沐暖锁了车，脚步轻盈地走来，不由分说命令道：“既然你不急着回山上，那陪我吃晚饭过周末。”
顾西凉求之不得：“好。”
苏沐暖心情愈加地好：“那去买菜。”
他们熟门熟路地去附近的超市采购，苏沐暖只管说想要什么，什么都不用想了，全当散步，顾西凉就带着她推着购物车找过去。菜在哪层，日用品在哪层，零食在哪层，苏沐暖来了多次也从没记住过。
路过主食区，顾西凉看到超市在卖新鲜粽子，刚刚出锅的粽子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他又带苏沐暖去买甜粽子。
顾西凉：“这是用芦苇叶包的，和我们包的不一样，买几个尝尝？”
苏沐暖忽得想起，他们包的都在家里，她从家出来一个都没拿。
亏他哄她还要找这么多理由。
苏沐暖挽着他胳膊，笑道：“买吧，你要不要吃咸的？”
顾西凉：“我也爱吃甜的。”
苏沐暖：“很有品位。”
顾西凉买了六个粽子，边走边顺势问她，“叔叔检查结果出来了么？”
苏沐暖：“有几项要明天抽血时候一道拿结果，已经出来的都不错，放心吧。”
“嗯。”顾西凉又问，“叔叔阿姨骂你了吗？”
“没有。”苏沐暖和他一起推着购物车去结账，“我家就我这一个女儿，很宝贝的，不过我这几天得住家里，哄他们消消气。”
“嗯。”顾西凉垂头，“委屈你了，如果我……”
“那有什么办法，你都拒绝过我一次了，我也试过不要你了，这不是都失败了吗？”苏沐暖笑吟吟地捏捏顾西凉，狡谐道：“所以，你以后要加倍对我好，好好报答我对你的信任和喜爱。”
顾西凉含笑重重点头。
苏沐暖厨艺不佳，自知帮忙就是帮倒忙。他们都没女性必须下厨房的那套理论，顾西凉做菜高兴，苏沐暖吃得心安理得。
快速吃了晚饭，算是他们一起过了端午，苏沐暖收拾好衣服，亲亲顾西凉，“我得走了，你晚上住公寓还是回山上？”
顾西凉：“回山上。”
苏沐暖点点头，“那你这几天在山上好好休息，等我爸妈气消了再下来陪我。”
顾西凉：“好。”
他目送苏沐暖车离开才走去车站。
说是回山上休息，第二天一早苏沐暖就收到顾西凉消息，他做了甜点送到苏沐暖家外。
他进不去，只好叫苏沐暖出来。
苏沐暖穿着拖鞋跑出来，见他拎着一大盒东西，惊讶问他：“这是什么？”
顾西凉：“我做了些点心和小笼包，早餐。”
苏沐暖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你几点做的？这么早有公交车么？”
“我怕叔叔阿姨吃饭太早，打车下来的。”
苏沐暖想说什么，听见门内有动静，推推顾西凉，“你还回山上么？”
“嗯。”
“记得打车！”
“好。”
苏沐暖朝他甩个吻，端着食盒做贼似的跑了。
李婉吃早餐觉得小笼包味道意外好，但不是家里阿姨的手艺，好奇问，“这是出去买的？”
阿姨端来汤，“是沐暖带回来的。”
苏恪仁要抽血，不能吃饭喝水，只坐在一旁看报等她们，闻言诧异地望向苏沐暖。
苏沐暖镇定道，“我买的。”
她将点心装进餐盒，“这点心也好吃，爸爸我给你装上，抽完血再吃。”
苏恪仁：“行。”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苏家都吃上了苏沐暖一大早定的早餐。
他们只当是外卖越来越敬业，一大早就往别墅送早餐。
一直持续好些天，直到某天苏恪仁心血来潮想去野钓，让苏沐暖帮他定些点心当午餐。
时间都十点了，又是工作日，顾西凉进实验室不到中午几乎不会看手机，她上哪儿定去？
即使顾西凉看见了，现做也来不及。
苏沐暖睁着眼睛现编，“他家只做早餐。”
苏恪仁很遗憾，第二天早上决定亲自找这家外卖说道说道，能不能追加定个下午茶，于是，他一早就在家门口替苏沐暖取早餐，意外地遇到了顾西凉。
再看顾西凉手上那熟悉的餐盒，还有什么不明白？
顾西凉踟蹰地上前，礼貌道：“叔叔好。”
苏恪仁对着那餐盒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苏沐暖出来替他解了围，顾西凉将餐盒交给苏沐暖，没说什么，礼貌道别，原路离开。
苏沐暖将点心取出来，拿一块糯米红豆糕给他，“趁热吃？”
以往他们早饭是八点，糕点已经放凉了，今天打开，都还是热气腾腾的。
苏恪仁哪儿还吃得下。
“他住你公寓？”
“没有。”
“那他每天从山上下来？”
苏沐暖点头，“凌晨起来做好，然后打车下山，送到我手里早餐还热，再坐早班车回山上上班。”
苏恪仁：“……”
他叹口气，“家里缺你口早餐么？你就让他天天这么送？”
苏沐暖咬着点心，硬着心道：“爸爸，如果他听得见，我们交往、结婚你和妈妈就不会反对。假如他听得见，我们也结婚了，某天因为意外他听不见了，你们会因为他听不见了让我们分开么？”
苏恪仁叹气，挥挥手让她离开，“你回公寓去住吧，我和你妈妈再好好想想。”
苏沐暖咽下去糯米红豆糕，悄悄上楼换了衣服溜了。
她开车追上顾西凉，“阿凉上车。”
顾西凉还忧心忡忡地走着，看见她惊喜又担心，“叔叔有没有骂你？”
苏沐暖：“我爸本来就反对的不坚决，我妈还僵持着，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时间久了，他们会理解我们的。走，我送你去车站。”
“好。”
苏沐暖回公寓，有种重获新生的自由畅快，爸爸松动了，有他的枕头风，她妈妈早晚也会松动的。
为了庆祝，她早早下班，和顾西凉一起逛超市购物回家打扫。
采购完毕，她去书房处理完在公司没做完的工作，顾西凉就一个人把从超市买的鲜花插上，给绿植浇水，去厨房张罗晚餐。
晚饭做好，苏沐暖也差不多忙完，再凑在一起吃饭聊天。
苏沐暖多了个新爱好，吃饭时候看电影。顾西凉能看字幕，她则时不时重复电影台词，高兴时候还会学着演员饱含情绪地演几句，逗得顾西凉直笑。
看完或看到有趣的地方，他们就讨论一会儿，多数时候观点相近，互相补充，不同时候也你来我往地斗嘴，往往以顾西凉认输结束。
今天看了纪录片，两人因为人类该不该救狮子拌嘴，顾西凉认为该救，苏沐暖坚决物竞天择，两人为非洲草原的动物争论不休。苏沐暖坚决不肯认输，见顾西凉开始查资料，引经据典，她宣布战局结束：“去洗碗！”
顾西凉说了一半的话卡壳，对苏沐暖这玩不赢就掀桌子的做法甚是无奈，固执地将手机塞给苏沐暖，“你看，塞伦盖蒂的数据。”
苏沐暖才不想看，见他那么执着，没忍住笑场，催顾西凉：“快去快去！”
顾西凉去洗碗了，苏沐暖又有些不好意思，追到厨房，“要不，我来？”
顾西凉：“不用。”
苏沐暖：“那怎么好，你都做饭了，还要洗碗，显得我压迫你。”
顾西凉想了想，“那，我们猜拳？”
苏沐暖：“好。”
两人猜拳，输的洗碗，顾西凉先赢了苏沐暖，马上找补：“三局两胜。”
第二局苏沐暖赢，僵持几局，苏沐暖也起了兴致。
顾西凉脑中计算着她出拳的可能性，果然输了。
顾西凉愿赌服输，求之不得地洗碗。
苏沐暖收手，有点不信，“我竟然赢了？我和苏跖猜拳都没怎么赢过。”
顾西凉忍笑。
苏沐暖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顾西凉笑得不那么纯粹，“你是不是让着我？”
“没有。”顾西凉将她支开，“沐暖，把哈密瓜洗一下。”
“好。”苏沐暖去冰箱取哈密瓜，清洗干净，放到案板上。
顾西凉洗完碗，将哈密瓜去皮去籽，切成小块，盛在玻璃碗中交给苏沐暖。
苏沐暖早拿好叉子，端着碗到客厅，摆到桌前，继续看纪录片。
这时候他们早不记得刚刚的争执，苏沐暖拿叉子叉着哈密瓜递到顾西凉嘴边。
影片结束，顾西凉看看时间，和她道别。
苏沐暖惊诧，“你不住这儿？”
从靖州回来后，她一直放着顾西凉的物品来着。
顾西凉摇头，“我住在这儿，叔叔阿姨知道会不高兴的。”
苏沐暖：“我爸都放我回公寓了，而且你又没住我房间。”
她心直口快说完，两人双双尴尬。
苏沐暖咳一声，扭开脸。
她在说什么呀！
顾西凉及时回到正题，“茶园明天也有些工作，需要我在场。”
“嗯。”苏沐暖没再坚持，“那你快走吧，再晚不好叫车了。”
“好。”
顾西凉去换衣服换鞋，临走前，他问道：“明早想吃什么？”
“别送了，这些天我吃着都心疼，我早上叫个外卖，你别折腾了。”苏沐暖送他到门边，垫脚和顾西凉吻别，“到家给我发消息，明天我从医院回来，给你发消息。”
“好。”
苏沐暖有点不想和他分别，叹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每天一起吃早饭，一起吃晚饭。”
顾西凉揉揉她头发，“会的。”
苏沐暖只道他是安慰，不料转天一早，她还没起床就收到了顾西凉的信息，“起床了吗？一起吃早餐。”
苏沐暖跳下床开门，顾西凉拎着饭盒，靠在她家门边。
并且，不止是公寓，他依旧先送了一份儿到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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