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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头疼地揉揉额头，问苏沐暖，“他最近住在这儿？”
苏沐暖马上否认：“没有。”
李婉点头。
在苏沐暖回家前，她已经各个房间都坚持过了，客房收拾过，但最近几天这里有没有男性住过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除非他们每天都收拾，否则不会没有生活痕迹。
但想想时间，已经周五了，明天就是周末，难不成他们要一起过周末？李婉又问：“那他今天怎么来了？这么晚了……”
苏沐暖快言道：“他每天都来。”
“什么？！”
苏沐暖知道李婉和苏恪仁会大吃一惊，有各种猜测，还是坏心眼地逗逗父母，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解释：“四五点起床，从山上下来给我送早餐，晚上接我下班，给我做晚饭，吃完后坐末班车走。”
李婉：“他不用上班吗？”
苏沐暖：“用呀，陪我吃完早饭，他坐车回山上，他们下午6点下班，他坐车到公司，正好接我下班。”
李婉看看紧闭的厨房门，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了，“那些早餐都是他做的？不是路上买的？”
苏沐暖：“亲手做的。虽然您亲女儿厨艺难看了点，但是女婿厨艺还是挺不错的。”
李婉：“……”
苏恪仁笑道：“跟我年轻时候追你妈妈差不多。”
苏沐暖露出好奇的表情。
苏恪仁凑近些，追忆道：“你不知道，那时候我骑自行车接你妈妈下班，送完她从她家到老家，路过一片荒坟地，那时候路上也没路灯，黑天昏地的，赶上没月亮，我打着手电筒，一路猛蹬……”
李婉重重咳嗽一声。
苏恪仁马上收声，朝苏沐暖眨眨眼，很是意犹未尽。
苏沐暖憋笑。
这段她可没听说过，她只知道当年她爸爸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终于追到了追求者众多的妈妈，不知道是这么一番坚持不懈。
李婉被戳破年轻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那时候不知道苏恪仁一直走的是小路，再稍远一个路口就能到大路，是她给指错了路，害苏恪仁担惊受怕地跑了小半年。
李婉虎着脸保持家庭一把手的威严，问苏沐暖：“他做饭就那么好吃，你就不能让他别来？”
苏沐暖：“是挺好吃的，你们不也挺喜欢么？”
李婉瞪她。
苏沐暖改撒娇攻势，“李女士，不是你整天说教我这么大了不会做饭，整天吃添加剂地沟油么，现在有人给我做饭了，你又不乐意了。”
李婉要被气死，“我是让你自己学。”
苏沐暖马上回嘴：“学不来，万一失火了，烧到邻居怎么办？”
苏恪仁看出李婉其实已经松动，连忙打圆场，结束她们母女斗嘴，“好了好了，沐暖，我看刚刚阿凉在你后面能听见你说话呀。”
苏沐暖：“嗯。”
苏恪仁：“他不是听不见么？”
李婉：“他到底听不听得见？你是不是糊弄我们呢？”
苏沐暖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听不见，但只能听见我的声音。”
这下苏恪仁和李婉全凌乱了。
苏沐暖耸肩：“我上次就说过了。”
苏恪仁和李婉对视，苏恪仁：“上次我和你妈妈光生气了，哪还有心思听这些细节，你这孩子，也不说清楚些。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也不是全听不见，不能治么？”
苏沐暖望天，认下是她的不对，温声和他们解释：“爸爸妈妈你们听说过有只叫Alice的鲸么，它的波长和正常的鲸鱼都不一样，所以发出的声音别的鲸都听不见，所以，它就像只哑巴，被叫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顾西凉外耳内耳天生有微小的畸变，也许类似Alice,只是症状表现像听力障碍、失聪。我偷偷查过，据说每个人通过声音获得的信息是不尽相同的，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声音其实也是独特的，也许，正好我释放的信号他能收到。”
苏恪仁和李婉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消化。
李婉问：“戴助听器也没用吗？”
苏沐暖摇头。
李婉：“那……”
他们听到厨房敲门声，三人齐齐一个激灵。
顾西凉端了切好的西瓜和西瓜汁出来，“没打扰吧？”
苏家三人齐齐摇头。
但客厅的状况显然在顾西凉意料之外，这商谈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秘密，又有些做贼心虚似的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顾西凉放下西瓜和果汁，看看苏沐暖，又默默回厨房了，“菜还要一会儿，你们继续聊。”
顾西凉退回厨房，李婉端起西瓜汁压压惊。
入口冰凉，她垂眸，看到杯子中滚动的三粒冰块，耳畔，苏恪仁失笑道：“多体贴的孩子，还把籽去了。”
李婉看盛西瓜的盘子，竟然真是全去了籽。
苏沐暖端起另外一杯西瓜汁，低声道：“嘘，我们刚才说的，不要和他提。”
“我们当然知道不和他提。”顾西凉一直对他们礼貌敬重，他们自然不会故意去揭他的伤疤，但李婉看到苏沐暖护着顾西凉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李婉放下杯子，指使她：“你就看着他自己忙，一点儿不帮忙么？”
苏沐暖平时当然是帮的，至少摘菜洗菜她还是可以的，但父母在，她当然要树立自己的“地位”，她越什么都不做，父母就越心软喜欢顾西凉。苏沐暖半点负担没有地继续喝果汁，“我只能帮倒忙，还不如不帮。”
李婉还看不出她那点心思。
苏恪仁继续当和事佬，笑吟吟站起来，“我去看看。”
苏恪仁往厨房去了，李婉招手让苏沐暖坐到她旁边。
李婉忧心忡忡地问：“你就非她不可了？”
苏沐暖坦然道：“至少现在是。”
李婉不语。
苏沐暖靠到她肩膀上，“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怕我以后会后悔。但不尝试，怎么知道是不是适合呢？总得让我试试吧？”
李婉转头不看她。
苏沐暖深知李婉嘴硬心软，而她就是李婉的软肋，她笑着撒娇，“爸爸追你时候一穷二白的，顾西凉怎么也比爸爸那时候强吧。”
李婉回头戳她，“满嘴胡说八道，我们那个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不是你爸爸，现在能有这么大公司给你管么，还嫌弃你爸爸。”
苏沐暖马上投降：“是是是，老苏同志是天下第一好男人，第二名拍马都追不上，顾西凉更是望尘莫及。但是，配李婉女士，还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多谢李婉女士不嫌弃，才有我们父女如今的好日子。”
李婉被她逗笑，戳苏沐暖好几下。
她叹气，心里的乌云依旧难散，忧愁难消，好一会儿，李婉道：“沐沐，你喜欢他，要和他交往，妈妈不拦着，你大了，自己心里有数，我和你爸爸对你放心。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见苏沐暖又靠过来，李婉将她推开，朝她竖起三根手指，“三年，你答应我，三年内，你们不能结婚。”
苏沐暖忐忑地等着条件，不料竟然是这样。
她呆了呆，脸红点头。
其实她也没打算很快结婚。
她的事业规划刚刚起步，还有好多事要做的，结婚得往后靠靠。
她望着李婉，算了，还是不说了……
母女俩的主要矛盾解决，两人都松了口气。默契地端起果汁，母女俩动作一模一样，连喝果汁的姿态都有八分像。
气氛放松下，又回到母慈女孝，李婉看女儿又顺眼起来。
她慈爱地盯着苏沐暖，忽然猛地发觉，苏恪仁进了厨房好一会儿没出来，李婉以拍大腿，指示苏沐暖，“去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在厨房偷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