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 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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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很短,也很长,但两个皇子的决定却下得很快,似乎思索过程没那么艰难——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七皇子率先不屑地驳斥说:“简直是开玩笑,如若皇位是靠着这种方式获取到的话,本皇子宁愿不去当这个皇帝!沈文,你的智谋的确非同一般,但你也太自负了,你以为天下人的心理皆可钻研透彻吗?本皇子今天就告诉你,你错了,你在痴心妄想!”

“佩服、佩服,”沈文向七皇子拱了拱手,又转向还没表示意见的云鸩,“十一殿下,七殿下已经发话了,该您了,当然,您也可以什么话都不说,这样我就明白您的选择了。”

云鸩的确沉默了数秒钟,在七皇子望过来的时候开了口。

“如若我答应你的提议,你具体会如何做?”

“云鸩,你——”

七皇子气急,然而云鸩没去看他,而是盯着沈文。

沈文说:“很简单,让外面的人冲进来,控制住七皇子,先下狱,之后罪名随意罗列。”

“我想知道的重点,并不是皇宫、太医院这里,而是问皇宫之外,整个皇城,你要怎么做?”

沈文摇折扇说:“大而化之,政变能否成功首先靠的是武力,七皇子所能控制的皇城武力仅仅有皇家纠察队,但纠察队其实受他节制不久,未必忠心于他,至少会有许多人是墙头草,此外皇城卫队肯定是忠于十一殿下您的,您在城外还有驻扎的一个精锐军的兵力,由卫队和那支军队结合起来,足以牵制住甚至压制住纠察队的人。”

“朝臣方面呢?”

“墙倒众人推,这些奴才不足为虑。”

“天下、人心,又如何?你觉得一个靠不清不楚的政变上台的皇帝,可以得到民心人望吗?”

“哈哈哈,十一殿下,您多虑了,人民才不会在乎是谁当皇帝,他又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人民在乎的是新皇帝对他们好不好,懂不懂得体恤民情,沈某人相信十一殿下您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您的出身、您在边疆异国的诸多所作所为都能侧面验证,初期或许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反对您的私下议论,但若干年之后,帝国在您的治下承平日久,百物丰沃,又有谁还会去惦记当初的那点儿不光彩呢?古代帝皇就有许多此类贬扬反转的例子,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要妇人之仁,不外如是……十一殿下,在下这么说,您认为如何?”

“嗯,很有道理,我无法去驳斥。”云鸩点头。

七皇子义愤填膺,手指向云鸩:“云鸩,你,你果然——”

沈文却自得大笑,鼓掌说:“不错,好,好,好,那么,十一殿下,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人了——”

然而却见云鸩突兀地摇头,吐字清晰地表示:“不,沈文,恕我还是同意不了你的提案。”

七皇子哑然,沈文也错愕,小心问:“十一殿下,您这是何意,莫非沈某人的分析还不够透彻吗?”

云鸩说:“第一,你的推演前半段,也即前提上有问题。”

“愿闻其详。”沈文拱手,认真请教。

“且不论皇家纠察队是否有坚定的维护七皇兄的意志,皇城卫队也不见得如我所愿如何去做,皇城卫队一向奉行中立,另外还有纪均、尤金明两位股肱的意愿,两位既是文武领袖,也是同一阵营趋向的人,纪大人可以在关键时刻影响所有朝臣,尤金元帅是军部部长,统领天下兵马,所以我这方面的军力、任何大的朝中动作都会节制,你想得太顺畅了。”

沈文折扇一指:“但如若此刻将七殿下直接击杀,那么那两位大员也将不得不接受事实,因为皇族中已经没有第三个有资格替代两位继任皇位的人了。”

“所以,这就是第二点的问题了。”云鸩看着沈文,摇头说:“我也有尊严,我的尊严不容许我弑兄争位,大皇姐是个万分残暴的人,但即便是她在的时候,已经将七皇兄构陷控制住了,也没有显示出想杀害兄弟的意向,那也是她骨子里的尊严,我岂可不如?”

沈文无奈说:“所以,如果要杀掉七皇子殿下的话,只能由沈某人自己来动手,但要是动手的是我,这份交易就不成为交易了,因为我将不具备任何要挟您的筹码,十一殿下您此后可以放心地来对我秋后算账,的确,沈某人想得太简单了,那么,还有别的缘由吗?”

“有。”云鸩点头,“第三点就是,沈文,你想错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太医院,控制住了我和七皇兄。”

“噢?”沈文作态笑了笑,反问:“现在两位深陷机关重重的病房内,只要沈某人按下机关,万箭齐发,而病房外受我操控的羽林卫有数百人,这还不算掌控了局面吗?”

“不算,”云鸩果断否定,“你的聪明之处,也是你的失算之处,因为,你算不透所有人的心理。”

仿佛为着响应云鸩的话,被自动锁死了的病房门被在沉闷中砰砰敲响,与此同时还有人的呼喊声传进来,隐约就是赛茜莉娅的声音,可是听不清楚内容。

与此同时,从防弹窗户那里也可看到第一军散布在皇宫内的一千人正在被集结,继而还能隐约听闻到正门那里的枪械交火声。

七皇子喜上眉梢,云鸩则对着沈文解释说:“你说过,这间病房隔绝了无线信号,随身的通讯器无法使用,我进入太医院时和楚飞商定的时间上限是半个小时,但这半个小时里,楚飞就算最迟,也会在15分钟左右时先尝试用无线对讲来和我联络,一旦他发现信号不通,你应该能推断出他会如何反应,另外,我和七皇兄进入病房前,那位带引的羽林卫队长说请我们在病房内简单看一眼,看完即出来,但我二人进入至此已经超过了十分钟,这病房又是高度隔绝声音的,在外等待的赛茜莉娅听不见任何病房动静,必然会来尝试叫门,而陪同的羽林卫那些人也必然有所反应,二楼这些面上的人都没有装备热兵器,赛茜莉娅一个人就能打倒他们,然后和楚飞用通讯内外联络,外面的部队就会集合并攻击进来,他们都是边疆军的精锐,装备也精良,一千人对付太医院内的几百羽林卫,足以不落下风,更何况皇宫外还有另外两千精锐,三千人足以控制住皇宫内的任何局面了。”

沈文敬服地叹口气说:“所以,十一殿下您之前对我说这么多话,就是在拖延时间吗?”

“正是如此。”

“好吧,在下的确忽略了十一殿下您留在病房外头那些手下的反应能力……不过,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至少在这间病房内,沈某人还是掌握着优势,二位不反对吧?两位莫不是觉得沈某人说的这房间内机关重重是谎言吧?”

沈文说着,将手虚按到了另一个身侧的不明按钮上,说:“所以,沈某人还是能决定两位的生死,至少能继续胁迫二位做出选择,是杀死其中一人,以和在下做交易,还是两位全部拒绝在下然后咱们三方面同归于尽!”

云鸩看了遍病房内部,自信地说:“沈文,你可以试试,这间病房表面上看不出机关,也即机关会是隐藏在墙面和地面内部的,从暗格门开启,到武器从槽内出现,至少需要0.1秒的时间,而你的手指切实地按下去,也需要0.1秒,从按钮的指令传达到诸多机关,估计也少不了0.1秒,有了这0.3秒的时间,我足够冲刺到你的近前,并将你控制住了,你既然设计了这些机关,那么你现在所在的方位必然是安全区,我和七皇子自然也将是安全的。”

人类最快的短跑速度平均是一秒钟10米出头,0.3秒足以跑出3米的距离,加上后面一跃的自然惯性,可以达到5米,而这已经超出了双方现在的直线距离了,更何况皇族人血脉是强横的,身体素质更比一般人为强,像是云鸩这种常年操控龙机的人,更是强上加强,缩短双方的间距根本就用不完0.3秒。

而在表述的过程中,云鸩已经做出了即将冲锋的身体姿势。

另一边的七皇子也拿出了自己随身的可自如伸缩的微型骑枪,蓄势待发。

沈文的手保持着虚按状态,并没有真的按下去,他似乎呆愣住了,然后将手指收回,叹息:“的确是在下输了,不过,赢了这场游戏的,也并不是两位皇子殿下,而是——”

沈文说着,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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