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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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末,格斗中心,云鸩的房间。

"这个题应该这么做,需要运用这个定律……啊,什么,定律你还没学会?好吧,把一年级的课本拿出来,翻到第五章……"

趁着周末,纪小月正给请了两三天假的云鸩补课,不住给后者指摘错误,平时总很硬气的云鸩在纪小月的补课期间脾气全无,完全是被教谕和训斥的一方,一次次挠头,偏偏还不能有什么脾气,这让见惯了云鸩面瘫脸的纪小月多出一份新奇感,反而在教授时更加投入和用心了。

赛茜莉娅则去指点卫队新人的剑术去了,整个格斗中心里只有两个人在。

中午时赛茜莉娅让食堂送来两份饭菜,身为伤病人的云鸩那份自然丰富不少,引得嫉妒的纪小月不断用筷子抢吃,让云鸩不满,在云鸩心里,这些饭菜都是赛茜莉娅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好,好,不抢你的了,给你吃,啊,张嘴——"

纪小月用筷子夹着一个抢来的丸子,让云鸩张嘴方便她塞进去,逗弄如同大孩子的云鸩给她一种别样的乐趣。

"不用了,我自己来。"云鸩觉得被别人喂着吃很别扭。

"你的手伤不是还没彻底恢复好么,丸子多难夹啊,来,别墨迹了,张嘴。"

在纪小月胁迫下,云鸩只好张嘴吞下丸子,脸上不情不愿,引得纪小月咯咯大笑。

这时候,房间门口传来异样的动静,一个人以万分吃惊的口吻伸手指来质问:"你、你们,小月,你真的和这个人——"

两人抬头看,门口竟是一身白袍发型复古的七皇子云秀,云鸩登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瞬间体内有愤怒的血在澎拜,抑制不住情绪低喝:"竟然是你——"

他昨天还在义父的骨灰前伤感,坚定了信念,现今与义父之死直接相关的人就找上了门来,让他如何不冲动。

纪小月也站了起来,不解问:"咦,七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七皇子简单解释:"我特意把公务提前办理完了去你家找你,他们却说你可能在赛茜莉娅这里……这些不重要,你和他,怎么在一起,难道你们真的——"

纪小月万分懵懂,说:"皇帝叔叔让我指引云鸩的就学,他基础差,我就趁周末给他补补课啦,咦,七哥哥,你们应该认识吧,他是云鸩啊,赛茜莉娅姐姐的未婚夫。"

纪小月还以为七皇子是因为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产生了什么误解,赶紧解释。

即便如此,七皇子涌升的妒意也无法消解,刚才夹菜的那一幕,无论如何都更像年轻情侣之间的亲热表现,他暗恋了纪小月那么多年,因着纪小月对他兄妹般的感情才始终把持姿态没轻易开口,现今情侣间"特权"却被另一个人突然冒出硬生生夺去,如何甘心,何况那个人还是云鸩!

思及此处,七皇子再也无法维持皇子的外在,跨前几步,将纪小月拉到自己身侧,盯向云鸩,释放出压迫性的气势,以饱满的傲慢大声命令:"你这个庶民,以后离小月远远的!"

云鸩的热血刹那间直冲脑门。

口称"庶民"、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语气,让云鸩联想到了对这些权贵阶层子弟的所有恶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间接导致义父死亡的"凶手"!

他突然哈哈仰天大笑,以万分愤慨的音腔回敬:"不错,我的确来自于庶民,又不知贵阁下今日的这份高高在上,是踩踏着多少庶民的尸骨才得到的?"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在有限的卧室空间里怒目而视,针锋相对,一时间空气中似乎都擦碰着火花,随时可能引爆情绪导致失控。

纪小月大急,在中间插话调节氛围:"你们不要吵架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兄弟么,有什么事不可以好商量呢?"

然而她的意见已经得不到重视了,七皇子再起话头,嘲讽地说:"云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纵然可以因着父皇的宽容蒙骗陛下,也骗不了我,我奉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你那幼稚和不现实的想法,以你那微薄的力量不过自寻死路而已,还有,绝对不要妄图拿小月来做筹码,如果你敢伤害到小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既然你自认为理解到我想做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所有伤害到别人的人,都早晚会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不论他是地痞流氓、贵族子弟还是所谓皇朝皇子!"

云鸩气势上毫不相让,暗含讥讽,斩钉截铁!

七皇子一下子怒意勃发:"大胆庶民,你竟然将本皇子与地痞流氓并列!"

"不,你错了,地痞流氓或许脸皮厚,未必敢自认为高人一等!"

云鸩眼里的嘲讽无比鲜明。

"你、你——"

七皇子抬手指向云鸩,他堂堂帝国七皇子,竟然在言辞上不如一个刚进皇城没多久的乡下庶民!

多年养就的涵养让七皇子在爆发边缘强行收住,忽长长冷笑,说:"好,好,本皇子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不是想为那个姓韩的报仇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在格斗场等着你,希望你不要不敢接受挑战——"

"最后那句话我原样奉还——"云鸩同样不甘示弱,义父的仇终究要报,今天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将那一夜两人间未完成的战斗继续下去!

两人都没理会追上想阻止的纪小月,一前一后大踏步来到格斗中心的格斗场上。

七皇子率先在场中一面停下,转身站定,将随身携带的一根类似于短棍的武器取下,双手一抓一旋,竟扩展成了一根长度近两米的细柄骑枪,七皇子枪身横出,凌空指向七八米外的云鸩,豪迈说:"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件武器,今日本皇子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差距!"

云鸩冷笑不语,从附近兵器架上取下一根长度相仿的长矛,甩了一个枪花,立于对面。

追至的纪小月横身挡在两人中间,伸开双臂大声说:"你们不能打架——"

"小月,你让开,这是我和他之间必须解决的事。"

害怕伤到纪小月,七皇子的骑枪稍微收拢到一边。

那头的云鸩也冷声说:"小月你不要阻止,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你们……"纪小月眼圈红了,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纪小月一走,七皇子再无顾忌,冷笑说:"云鸩,不要以为本皇子今天对你提出挑战是真的看得起你,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纠缠了小月,本皇子才没心情来理会你,因为你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

云鸩大声说着,持矛先行攻了过去。

几米的间距,转瞬即至,七皇子全不似主动挑衅时的冲动自负,立在原地轻松随意地用骑枪将云鸩攻来的矛尖格挡了下来,并游刃有余地说着刺激云鸩的话:"介于你有伤,本皇子就先让你三招,然后让你知道,以你那乡下野民的半吊子水平,无论如何都不是本皇子的对手,不管是现在,哪怕以后都不会是!"

云鸩牙齿错动,今天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这位皇子付出代价!

三次格挡之后,七皇子主动攻击,骑枪直刺向对面的云鸩,他打算趁这次机会狠狠地凌虐下对面的乡民,让对方知道庶民和皇族之间的差别不止在于身份,还有个体实力,永远无法匹配的个体实力!

骑枪转瞬将至,然而突然从侧面横出一柄宽刃西洋剑,一下招架住了骑枪的尖端。

出手的是一身戎装的赛茜莉娅!

金发少女面沉似铁,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七皇子,平静却有迫使力地说:"七殿下,够了。"

"赛茜莉娅,你让开,我要——"云鸩刚开口,不妨赛茜莉娅扭头一个冰冷的眼神,让云鸩一下想起了两人最早见面时她的表现,不由住了口。

赛茜莉娅再次面对七皇子,声音沉稳:"七殿下,您没有经过皇族允许,就对另一位皇族突兀发起决斗性挑战,原本按照规则我必须加以制止并通报给皇帝陛下得知,希望您别让我为难。"

七皇子收了骑枪,收拢回筒状,哼了一声就走,然而没几步后又停下转身,以警告的语气对赛茜莉娅说:"赛茜莉娅,作为认识很久的朋友,我奉劝你一句,你将之当做未婚夫的这个人对皇族包藏祸心,早晚会不利于你的家族,盼你认清他的真面目,对关系早做切割。"

"不劳七殿下费心,尤金家族存续了数百年,最看重的就是契约。"赛茜莉娅冰冷回应。

"七哥哥,你变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一出格斗中心,在外哭泣乍停的纪小月对七皇子甩出这句话就跑开了,让七皇子一阵失落……

格斗中心内,没有其余人了,赛茜莉娅看了七皇子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向另一侧,冷冷地注视着云鸩,在这种视线下云鸩原有的冲动快速降解,心虚上升,低下了头。

然而狂风暴雨并没有出现,赛茜莉娅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吩咐:"你先回你的房间去吧,我等会儿去找你。"

"对不起。"这次无疑是违背了赛茜莉娅让他不要去冲动报仇的禁令,云鸩道完歉离开。

只剩自己后,赛茜莉娅将颈间一只怀表取了出来,转向背面打开了怀表的后盖,盖子中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有三个都不到十岁的孩童,一大两小,都有着灿烂天真的笑容,大的是个小男孩儿,小的两个一个金发女孩儿,一个黑发女孩儿,如同兄长与两个妹妹。

"人长大以后,为什么都会改变那么多呢。"

她内心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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