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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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秦义所说的,官方掌握着最多的资源,一旦确定了调查方向,当真进展神速。

第七经道外城的某治安区长被抓至了皇城,在情报部刑讯室里没怎么威吓就吐露了那一夜遭到那个黑衣面具人入侵了卧室的事实。

而根据此区长的供述,青龙帮的大部分人不久后被找到了。

说起来这帮人下场很惨,被集体打断了双腿之后,又遭上面那位区长粗暴对待,派人用车集体将身无分文的原混混们丢到了数百公里之外的原野上,这批人除了饿死的,省下的爬出荒野到人类聚住区之后大部分双腿的残疾已无法救治,只好去当乞丐。

然后,以青龙帮原所在地为中心的许多户居民也被集中提审,一时间当地人心惶惶流言丛生。

再根据对青龙帮原帮众的审讯,若干天之后一个三十出头姿色不错的女人也被找到,在抖抖索索中被押进了情报部大院……

"现在事实已经相当清晰了,殿下,"何府里何知非对七皇子分析说,"根据对前面那些人的审讯,那位侠义团的首领屠龙大侠仅靠一人之力灭掉了青龙帮等数个外城地方帮派,成立侠义团恐怕也是在这几起事件之后发生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七皇子接口:"飞天鼠只是一名盗贼,有战力一人屠灭数十名帮派成员么?"

"是啊,"何知非叹息,"所以不论设局围捕那夜飞天鼠是不是从卡车里逃出的那个人,他都不会是侠义团创始人,顶多是个成员,或冒名顶替者。"

七皇子深表认同,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何知非说:"首先我们推断到这一点的事不要对外公布,依旧保持前面公示里说的侠义团首领已伏诛的姿态,麻痹对手,暗地里调查。"

"同意。"七皇子点头。

"其次,我们要根据所找到的所有目击者的供词,将屠龙大侠的真面目给汇总出来。"

"有道理。"

"第三,就是前两点达到的前提下,一步步排查出此人……"

七皇子再次来找何知非,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七皇子递过去一张纸,叹息说:"这是重叠度最高的一张匪首画像。"

何知非不解问:"怎么说?"

七皇子无奈解释:"目击者的确很多,但匪首每次都是突然出现,袭击混战或是潜入治安区长的卧室,所以每个目击者面临的状况、彼时的观感都是不同的,提供的画像及描述也不尽相同,而这一张画像的资料是重叠度最高的。"

"原来如此,"何知非边看着画像及附带的文字边阅读出来,"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体格健硕,紧身夜行衣,诡异面具,声音由于面具的作用有些混沌,但大致年龄区间应该在16-22岁之间,动作很快,有力量,少言寡语,精通格斗……七殿下,这个总结缺乏关键特征啊。"

"是啊,"七皇子说,"你有办法筛选出此人么?"

何知非摇了摇头,苦笑:"殿下,这种查人更需要的是经验,我再次建议找专家来做吧。"

"专家?你是说情报部那帮人?"

"小弟说不好,殿下您这方面有没有看上的人选呢?"

七皇子脑海忽闪过一幕,点头:"或许有一个人可用……"

半个小时后,七皇子在情报部见到了遣人去叫来的一名中年男子,问:"你叫什么?"

"殿下,我姓鲁,鲁英。"

"很好,鲁分署长,那次围捕侠义团我们在你的办公室里见过面呢……本皇子现在交给你一个协助任务,如果你达成了,本皇子将举荐你担任下一任治安总署长,替代现在那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鲁英大喜,躬身激动地说:"但请殿下吩咐!"

"很好,这是所有相关资料,你先看一看,有什么就问本皇子……"

一个小时后,扫视完了资料的鲁英颇为冷静地分析说:"殿下,属下明白要做什么了……这张绘像图虽然提供了些基本情报,但不足以明确地锁定对嫌疑人的排查范围,嗯,依照属下的过往经验,此时可以大胆预测,从心理学等角度给嫌犯做一个行为侧写。"

"哦,你倒是说说。"七皇子饶有兴致。

"首先任何人犯案都是有着动机的,即便是无差别杀人,那也可以分析出动机来,但就这一案里,此人的下手对象都是欺压民众的混混,地点在堪称贫民窟的外城区,这诞生了两种解读。"

"什么解读?"

"其一,嫌疑人只是个有着正义之心的外人,为了满足自我而行侠仗义,他和他所帮助的群体不是一个阶层;其二,嫌疑人出自此阶层,因此看不惯压迫自己阶层的人,属下倾向于第二类解读。"

"为什么?"

"此人连续捣毁了数个混混窝点,这些事都没暴露,是因为他分别以可能的把柄威胁了地方治安区长,如果只是为着自我满足的人,很大可能会将地方贪官一起料理掉,但他没有,这是因为一旦地方官出事,上面必定派人来查,那么受过他恩惠的那些贫民也可能遭殃,因为那些资助的钱就是来自于搜刮物。"

"为何不能说是怕官方介入调查从而牵涉到他呢?"七皇子质疑。

鲁英说:"从后面他主动联络报纸的事看,他并不忌讳所做的事曝光。"

"嗯,有道理,你继续说。"七皇子鼓励。

"除了动机就是嫌疑人的身份阶层了,属下查看了所有卷宗资料,不论是对付那些混混组织,还是侠义团所做的那些更大的案子,都是在夜间发生的,即便下手地点很荒僻也是在夜里,那么嫌疑人白天时很可能没时间去策划行动,介于16-22岁这个年龄段的话,此人要么是职场新人,要么是在校学生。"

"学生?"

"对,学生大多比较稚嫩,但也是正义是非心最强的一类群体。"

"接着说。"

"明白……说完了动机、作案时间,就是作案地点的分析了,对付混混发生在外城区,侠义团所做的事则零散分布在整个皇城的辖区内,殿下您看这些案件发生点——"

鲁英用铅笔在皇城地图上一一标注,说:"夜间毕竟时间有限,嫌疑人没条件长距离穿梭作案,根据作案半径这个概念,此匪首的居住地区很可能在这里。"

鲁英在那些点的中间地带划了一个圈。

七皇子看完一愣,问:"你确定么?这可是在皇城本城!"

鲁英所划的圈子恰巧就在皇城内,而且是将皇宫都包揽了进去的一个大圈。

鲁英点头:"殿下,十有八九,如果匪首是居住在外城区里的,以他的能力,惩罚混混的事本该早就发生了,但几个外城帮派组织却是突然间受了攻击,就像是此人很突兀地得知了外城区现状,临时产生了救助之心从而一发不可收拾一样,说起来与我前面推测的此人出自于贫民阶层的推理矛盾呢。"

鲁英满脸疑惑。

七皇子却猛然一怔,脑海刹那间有了灵光。

出身于贫民阶层,却刚知道外城的情况,又可能是学生……

"殿下?"鲁英提醒走了神的七皇子,示意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七皇子反问:"你还有别的有用分析角度么?"

鲁英说:"说有也有……如果是一桩常规的命案,属下必须先得知死者的尸检等情况,此案里虽然没有死去的受害者……呃,那些黑矿区被害死的工人不算,但是却有几十名伤者,属下想让治安总署的法证医生为那些人做一个身体检测。"

"没问题,赶快去做,有结果立马汇报给我。"

"明白……"

两个小时后,得到了鲁英的医检报告后,七皇子看了半天,忽然冷笑,拍桌离去。

"哼,果然是他!"何府内,七皇子在爆发的边缘对何知非怒言,"出自于贫民阶层,却得知外城区现况不久,而且擅长使拳。"

"擅长使拳?"何知非懵懂,"殿下您说的是谁?"

何知非看不太懂那些医学报告。

七皇子就解释:"医生检查了那些青龙帮地痞们的伤,发现其身上不乏拳伤,病理与那次格斗馆里你们六个人遭遇的基本相同。"

"啊——"何知非一下子尖叫出声。

那次格斗馆的恐惧再次以记忆的方式呈现着袭来,让他时隔数月后再次哆嗦。

"可恶!"好友的恐惧状使得七皇子愤怒更盛,他以拳击墙说:"我早就知道此人对我皇族是个祸害,早晚会做出什么来,此次果然应验了,阿非,看我给你报仇——"

七皇子说着大步往外走,何知非却于最后一刻唤住了他,大声说:"且慢,殿下,您接下来要如何做?"

七皇子回答:"觐见父皇,提供证据,申请拘捕那个祸害!"

"不可,不可啊殿下!"何知非赶紧呼吁。

七皇子一愣,返回去问:"为什么不可?"

"因为我们现在只是间接推断,并没有直接证据。"

"证据大可以后面搜查补上。"

"这还是次要,殿下,主要的是皇帝陛下啊,陛下的脾性您是知道的,十分看重各位皇子的做事风格,如果您仅凭一个推断就去攻诘另外一位皇子,即便出发点是为着皇室着想,也难免会被看成不冷静不理智,而且那一位刚入皇城未久,在陛下那里正是最可以得到宽容的阶段,陛下是不可能仅凭咱们的一两句话就同意将他当犯人对待的。"

"那你说怎么办?"七皇子稍显暴躁地反问。

何知非低头想了想,说:"首先,确定匪首正是那一位,需要更多推理条件,其次,就是要获得实打实的证据了……啊,殿下,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说到后来,何知非双眼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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