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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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继续发酵着。

而侠义团的"义举"接二连三。

某资本家府中被盗,丢失大量储存的现金,资本家去报案,但第二天的皇都新报上却出现了资本家克扣员工工资及抚恤、合同欺诈等证据,不久后报纸刊文称有自称被此资本家老板欠薪的人收到了欠下的工钱,特此匿名向"侠义团"道谢。

某皇都附近的慈善院里的孤儿和老人被虐待,恶行得到制止,报纸上的照片引发了民众的广泛同情以及对慈善院恶劣做法的谴责,有自称是慈善院大股东的有钱人在报纸上回应说已经通过董事会将原院长裁撤,并将相关人等辞退乃至送去法办。

某兼放高利贷的地下赌场诱惑人陷入赌博恶习,入局者倾家荡产者众,付不出高额利息的赌场遣人强抢欠债者妻女,导致无数家庭破碎人伦悲剧,但在某一夜赌场却整个被端掉,案首们被绑着送到了附近警署,等治安警方赶到赌场查证,却发现里头的赌博设备被销毁,欠条之类全都付之一炬……

诸如此类,在媒体界有心人的炒作下,每天都能在不同的报纸版面上看到"侠义团"及其义行的相关报道。

而在这种热烈氛围下,侠义团的事在普通民众间得到了最广泛传播,大部分人都像报纸里描绘的那样,将侠义团称为正义使者,有人甚至直接找到皇都新报等报纸报社所在地,询问和侠义团的联系方式,委托侠义团去解决他们所遭遇的危急和麻烦,对付那些恶劣的人或团伙。

而侠义团"团长",就是新报上那位戴面具批披风穿黑色衣服的"领袖"形象也一时流行,面具脱销,披风到处都有卖的,夜间在街面行走,不时就可能看见一个模仿报纸上打扮的年轻人,那对他们就是潮流,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小孩子了,口称长大后理想是加入侠义团,过家家打仗都是装扮成侠义团。

侠义团一下子成了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对立面,普通大众遭受不公时的解救者——即便只是个形象代号。

而在这种舆论盛宴下,云鸩在某个夜里正和侠义团的其他人围着火堆大笑,包括秦义、老三等。

他们刚刚把前面得来的不义之财分配给外城区里更多需要协助的人,对于这些汉子来说,外城的贫民才是他们更大的关注目标,因为他们多数是自此出身的。

其实侠义团打出旗号几个月以来,不止是在对付皇城里的权贵或罪恶场所,更多的将视线放在了外城里,就像云鸩最早的时候所做的,侠义团又连续清理了好些个不同城区的不义地下帮派,扶持当地贫民自立自救,有了侠义团的集体力量,做这种事轻车熟路,让同样参与了的云鸩省下了大量时间。

而现在正是大家刚"荡平"一个地区之后在聚会,大笑是因为曾做过演员的阿寅在表演节目。

阿寅的节目之后,忽有人趁机起哄提出让云鸩和秦义比试一下身手。

虽然起初阶段义帮内有不少人对云鸩加入侠义团有疑虑和不信任,但合作这么多次,云鸩的能力、品德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包括将更多的金钱协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个建议就是云鸩强烈提出来的。

氛围使然,加上两人的确很早就有比试之意,所以都很痛快地答应了。

在其他所有人的鼓噪以及围观下,篝火边的两人的较量开始了。

而一动起手,秦义果然如同云鸩所感觉的实力不俗,云鸩的表现也出乎了早有心理准备的秦义的预料,两人打得很畅快,没有分出胜负,在橘红色的火光映衬下,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惺惺相惜。

相视一笑的那刻,云鸩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改变了。

他不像是最开始那样孤僻、独来独往,而是有了真正的朋友,有了合作意识,最重要的是心胸放开了许多,因复仇不成带来的压抑感消失了许多。

他甚至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坏,人生的更大意义也许并不在于复仇……

"云鸩,你最近似乎有些变了。"

格斗中心里,某一天独处的时候赛茜莉娅忍不住向云鸩说出来这句话。

"变了,哪里?"云鸩一愣,现在的他正要去上学,穿着凸显青春气息的校服。

赛茜莉娅微微一笑,说:"没什么,这样挺好。"

金发少女久违的美丽的笑使得云鸩内心嗵嗵急跳,赶紧告辞并别过头去,脸热得厉害……

带来改变的不止是云鸩和侠义团等人,皇都新报报社所在地,唐迁也正在爽朗大笑,他和助手小吴换进了一间更好的办公室,成了热门新闻板块的主编,而因为炒作起来的侠义团新闻,皇都新报销量大增,一举成为皇都发行量前三的大型报纸,报社高层会上,带来这一切的源头人物唐迁被点名夸奖,其他像是奖金分红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本来仅是记者界中流的唐迁一下子成了皇都驰名的大记者,前途光明,他如何不愉悦并兴奋?

媒体需要盛宴,有人却满是冷静乃至严苛。

"七殿下您怎么来了,应该让小人亲自去门口接您啊。"

皇城情报部部长办公室里,胖胖的部长向突访的七皇子云秀点头哈腰秀着卑贱。

七皇子面色似冰,把一叠子报纸拍在桌面上,冷笑一声,命令:"你自己看看!"

情报部长惶恐下取过来报纸,一个版面都不敢漏掉,将几份不同报社不同发行日期的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把握不定地说:"呃,殿下,您指的是侠义团的报道么?"

这些报纸里的一个共同内容,就是都含有关于侠义团的报道,且几乎都是正面笔调。

"你也知道我来此做什么啊,"七皇子直接指控,"数个月来,连续七八桩可确定的大案,作案地点遍布皇城千公里的辖区,如此胆大包天无视皇室官方存在的不法组织肆无忌惮行那些法外之事,你这个本该为我皇族耳目的情报部门,却没有对此无法无天的团伙做任何处理,可知渎职什么罪么?"

情报部长恐惧下双膝一软跪下了,连连谢罪说:"殿下,殿下请息怒,不是小人不尽力,实则是陛下没有明确指示啊。"

"哼哼,"七皇子怒极反笑,"大胆,你竟敢将责任推到陛下身上!"

"殿下请听我细讲。"情报部长擦了把额头汗,赶紧讲述事实:"其实自第二桩案子起,就是有着连环爆炸发生的那次,小人就将此事私下汇报给了我皇陛下,陛下说关注即可,到第三桩事件就是黑矿区案发生,小人认为是同一批人犯下的系列案件,再次向陛下汇报,陛下却说可以追查作案者,但不要在明面上,不要惊动卫队和治安警属等,而到了后面那几桩案子,陛下干脆就没有任何表态,当然小人是不敢忘记本职工作的,但您知道,如果只动用本体的情报部人员,对情报的把控就会相对被动和延缓,侠义团作案范畴在千公里以内地点目标都不定,时间上也没个准谱,小人也没有那个能力彻查这个团伙的真相啊。"

七皇子看着抖抖索索跪着的情报部长,本想发火,又放弃了,甩袖子离去,情报部长整个人丧失力气,瘫倒下去……

七皇子离开了情报部,本想直接去皇宫见皇帝,中途又改变了主意,吩咐司机换行驶方向,专属坐车缓缓掉头。

"阿非,你的身体都好了么?"

何宅,因为武馆打架事件被从子爵降级到男爵的何知非见到了前来探望他的七皇子,感动地回应:"殿下,我的身体大致已经好了,您看在宅子里走动完全没问题,只是,呵呵,还要接着禁足两个月呢,不能出去,这个有点儿难熬。"

何知非的伤痊愈需要三个月,但皇帝惩罚里必须禁足半年,所以伤全好了还是暂时不能出府。

"嗯,那就好。"七皇子放了心。

"对了,殿下您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七皇子没瞒着,将报纸的事说了一遍,又愤愤然评判说:"这帮子庸奴,拿着我皇室提供的俸禄却人浮于事,实在可恶。"

没想到何知非深思了片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摇了摇头,说:"殿下,或许此事怨不得情报部。"

七皇子一愣,问:"什么意思?"

何知非解释:"殿下您聪慧高绝,仔细想一想的话,其实不难想到……陛下对侠义团态度暧昧,其实和皇城舆论有关,这个突然冒出的侠义团的确是在行违法乱纪之事,问题是这并非一个单纯的恶性犯罪组织,他们打着正义的幌子,赢得了部分民众的人心,而且这组织又并不是和政府对抗完全独立于执法机构之外,他们往往把所对付的目标及其罪证投送过来,执法机构不能不接,接了不能不办,因为像是贩毒和奴隶交易那类事情本来就是我龙统律法所不容的,所以双方其实是在变相合作。"

"因此当政府机构每次公布了法办结果后,报纸上以及民间同样会歌功颂德、夸奖一片,皇室在民间的威望就会提升,而且侠义团所管的事往往是各部门机构没能力去管的,所以双方甚至会形成一种功能互补,陛下何必主动找不痛快,去动用大量力量去追究这个窝点都不知在哪个方位的侠义团呢?陛下就算不太在乎底层民心,但也不会去破坏民心的啊。"

何知非的分析让七皇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但七皇子最终拍案而起,气势凛然地说:"还是不行,匪就是匪,即便那个组织初衷是好的,毕竟是在脱离政府机构行法外之事,不能继续纵容他们了,不然长此以往其他地区有人效仿的话,我皇族统治根基就会被削弱,总之我身为帝国第七皇子,不能坐视不理!"

何知非赞许地一点头,语气玩味地说:"或许陛下正要殿下您自主这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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