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时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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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震颤。无限的金光直冲目不可视的天穹,在上盘绕闪烁,犹如一颗能量十足的恒星,要将空间中所有诡异的深蓝全数驱逐殆尽。从光柱中席卷而出的气流吞噬了无数浮岛,好似一个金色的黑洞,将一切都向光芒的中心吸去。

灰发男人站在摇晃不定的地面上,直视着上空那光芒万丈的金云,眼中尽是邪恶。

“终于要来了。”他低语道,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东西。

忽然间,那金云中爆出一声骇人的巨响,卷起周遭万象,迅速向内坍缩。不过须臾,巨大的金云竟然缩成了一粒丹药大小的金点。黑色与金色的闪电在它周身来回交织,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正下方坠落,带出金黑两道流星似的长尾。

终于,它落在了寒凌臂上的黑环上,缓慢融入其中。黑环上遍及的纹路光芒骤起,颜色不断变化的灵气瞬间包裹住了寒凌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深蓝的空间已经残破不堪。浮岛所剩无几,互相连结的须根也都燃烧在金光带来的余焰中。灰发男人看着树下的寒凌,身形巍然不动。

“让我见识一下,过了十八年,这个世界究竟成长了多少。”

……

虚无之中,不知何时置身于此的狼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转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意识到自己本来正面临着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竟不知为何会失去意识,倒在这片空无一物的幻境中。

“狼人,你醒了吗。”

一个声音从他身旁传来。他狼耳一转,敏锐地意识到了声音正主的身份。

“书中人?!”他面露惊愕,茫然地看着眼前坐在一张金色宝座上,长着鹿角的高傲男子。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有人打开了无迹可寻之书吗?还是……”

“冷静点,急躁可从不是你的品格之一。”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余的作品没有被任何不具资格之人翻开过,得益于多方的努力,现在的局势,也比你遍体鳞伤之时好了不少。”

“我得离开这里。”寒凌迅速站起身来,“不能让那个怪物,继续在落月城……在我的故乡肆无忌惮。”

“且慢。”

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金发男人叫住。

“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能以全盛状态与那人对敌,你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对你而言,离开这里,就是等同于离开生者所在的世界了。”

“那也无妨,这等觉悟,早在我加入天盖之上时,就已经有了。”

说到这里,寒凌忽然愣了愣,像是发现了自己身上某些不寻常的地方。

“全盛状态吗。书中人,你对万象所集之环做了什么。它在千莘城一役后,本该已濒临损毁才对。”

“书中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哼了一声,双手抱肩道:“这种事情,比起当下的境况并不重要,等一切结束之后,余自会让你知道。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余不能让你这头冲动的小狼,去毫无用处地送死。”

“你在质疑我的实力。”

“少自鸣得意了,凡人。”男人大笑道,“你以为你会是他的对手吗?就算你登上人间最强的宝座,在他眼里,尚不知能否与一粒尘埃相提并论。想想十八年前那场惨剧,和你不久之前亲眼所见的惨象吧。你根本没有与他为敌的资格。”

他说完,又冷笑一声,接着道:“虽然这样吹捧他,连余自己都感到十分不适,但余也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若你一死,事态便会完全失去控制,到时候余,也不会替你们这些毫无理智可言的蠢人收拾残局。”

寒凌听了这话,变得有些迟疑。

“那,我该如何是好,该怎么样才能打败他。”

“那个人想看到的,是‘未来世界’的进步。对抗这种蝼蚁爬行般的进步虽然毫无意义,但他却以此为乐呢。在这一点上,余倒是能难得地与他达成共识。”男人踱步到寒凌身边。

“不过,若想打败他,真正的答案,其实存在于‘过去’。”

“‘过去’?……“寒凌一惊。

“不但是‘时间’上的过去,亦要寻找‘地域’之往昔。”男人抬起右手,张开五指伸向空中,眼望苍穹彼端。他的语气中忽然多出了一份庄重。

“向无尽的时空之前,穿越界分虚实的壁障,于那已不存在的地域,你便能看到汝等凡人跨越天堑,挑战诸神的孑遗。”

话音刚落,那本金色的古书赫然闪现在两人面前。封皮上金光闪耀,书页翻动间吹出阵阵狂风。寒凌被那金光晃得睁不开眼,麒麟却双目炯人,正视那书中的光芒。

“你必须获得那孑遗中的至宝。”他微微皱起眉头,“既然封天圣的威能得已再次降临在你的身上,那就用它,来达成这一奇迹好了。只不过,方式会有些龌龊。”

“该怎么办?”寒凌在狂风中叫道,“告诉我方法!”

“用那灵器,施出百页书‘获现书文’的恶术吧。”麒麟咧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世间至强之书,正在你的面前!”

寒凌忽感那黑环上冲起一股巨力,将自己向后牵去。转瞬之间,金发男人和那虚无的空间依然化作一个小点,迅速消失在眼前的黑暗尽头。他不禁大惊,可手脚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住,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以恐怖的速度穿过漆黑。

周遭的黑暗中闪着颜色斑斓如闪电或极光样的光,四面八方传来刺耳的尖啸声。寒凌屏住呼吸,恐惧和惊讶让他几乎无法正常思考,但多年以来的经验,依然使他存有随时应对危机的能力。

猛然间,他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道极厚的结界。睁开眼仔细望去,眼前竟赫然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大路的尽头耸立着一面高耸入云的半透明金色高墙,而高墙之后的情景,让他浑身惊得冰凉。

那是“兽人国”,是从一种极为奇怪的角度,所能俯瞰到的,“兽人国”的全景。

附近的景象显然不是人国所有,那么,处在“兽人国”之外的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难道说……

他的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一种惊世骇俗的可能性。狼人还未来得及通过思考将它否决,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种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波浪,却又不是往常波浪的声音。这种波浪中蕴藏着显而易见的强大,无论是构成波浪的主体,抑或是推动它的力量,都远不是寒凌往日听过的“波浪声”所能企及。

“这里是……‘海’?……“

他转过身,终于看见了面前一片直接天际的蓝,耀眼而纯净的波光绽放在天地间。海风拂面,在一片炫目的阳光中,狼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睁开你的双眼,狼人,远古的秘辛已近在咫尺。”

麒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再次转过身,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另一片浅滩上,方才眼前的“海”此时已到了自己的身后,那高耸的结界与兽人国,已成为了远处晦暗不明的斑点。

“伸出你的手去触及它,触及那超越人伦的圣物吧。”

寒凌喘着粗气,又正过身来。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他此时已身处一座黑暗的巨大建筑中,唯一的光亮,从他眼前那座方形祭坛的上空灌入室内,正好照亮了整个祭坛。而在祭坛之上,倒插着一把极为修长,却布满铁锈的兵器。

“伸出你的手拔出它,狼人。”麒麟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这是汝等凡人铸造而成,神界之下冠绝古今的至强灵武,其名为,‘人灵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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