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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见公子……虽然我身为镖师，本无权过问你的身家背景，但你到底……”
月色当空，初静的小城里，四人正在石板路上缓缓地走着。霍见跟在玖玲瑶的身后，正陶醉在她轻哼的小曲中，冷不丁被曼地这么一问，当下身子一振，咳嗽了两声。他转头看去，见曼地目光朝前，仍是注视着不远处被士兵用担架抬着的曼天，脸上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忧虑。
“段师傅只告诉我们，你是龙起艺楼秦掌柜手下的艺人，从小在焰南城长大。”曼地又道，“段师父似乎和秦掌柜私交甚好，所以他才……特意安排我们来保护霍见公子。我们原先也以为霍见公子只是寻常人类，实在不知你居然深藏如此实力……”
霍见闻言，拖着下巴想了想，一脸歉意地答道：“曼地师傅，我也想向你如实相告，但我活了十八年来，刚才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能用灵术，能告诉你的东西，真的没有太多。”
“恕我无礼，请问霍见公子的父母……可是兽人？”
“我自懂事起就在秦爷手下做事，从没见过我亲生爹娘。”霍见叹口气，望着天上的月亮，“是秦爷在大街上捡了我去，才让我得以活到今日。那时候绝灭之灾的消息恰好传到焰南城，秦爷说他在这天大的祸事中发现了我这个光腚小子，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霍见。”
“那……你在焰南城生活的十几年间，有没有显露出使用灵术的迹象？”
“呵，我倒是想咧。”霍见苦笑一声，撇撇嘴，“焰南城里那么多混账王八蛋，要是我知道自己能用灵术，早就把他们全给收拾掉了。”
“听你这么说，你刚刚的那些话，其实不是骗人的咯。”
霍见的耳侧突然响起了玖玲瑶的声音，他立刻扭头一看，见她不知何时起，正跟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二人；霍见看她这番表情，脸上即刻一红，立刻干笑了两声，说道：“哈哈……那当然，我都说了我从不打诳语，怎么会骗你呢。”
“可这样说来，你到底是兽人，还是人类啊？”少女颦眉道，“要是人类，你却会用灵术；要是兽人——你好像没有‘承言誓证’吧？”
“承……什么证？”
“在兽人国中，每一个新生的兽人，都得参与一场由‘承天者教会’组织的仪式。”曼地在一旁解释道，“根据教会验灵师验明的灵向，他们要向其对应的神明宣告遵循‘神誓’，继而从神明那得来一样信物。”他说着，向霍见扬起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吊坠，“而那信物，就是‘承言誓证’。”
“曼地师傅这样一说，我好像确实没有那种东西。”霍见抚着额拼命回忆了一阵，无奈地摇头道。
“承言誓证能解放新生兽人封闭的灵道，从得到它的那时起，兽人才可以使用灵术。”
曼地看着那吊坠，说道。
“霍见公子没有它却用的了灵术，当真是一件奇闻。”
“哎？虽然你说得很有意思，但是这东西和灵术，真的有那么大关系吗？”玖玲瑶有些惊奇，戳着自己的胸针，开口问道。
“兽人通过灵道，将遍及世间的‘原生灵气’转化为‘自向灵气’，再集合自向灵气施出灵术。”曼地板着脸，对玖玲瑶的疑惑有些不满，“这应当是众所周知的常识才对。若是没有承言誓证，灵道闭锁的兽人是无法使用灵术的。”
“是吗……族长她好像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呢……”
玖玲瑶将那胸针取下，仔仔细细地盯着看了起来，口中小声说道；曼地听到这话，神色却是一变，又看了她几眼，便将目光垂了下去；霍见在旁听得一愣一愣，只感到晕头转向。他用力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问曼地道：“那曼地师傅……我刚才的水平，在兽人中，称得上厉害吗？”
“霍见公子所使的灵术，确实十分强劲。”曼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此处正是赤吟龙问起自己客栈一事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声音也低了下去，“至于在那八大灵级中，究竟排在哪个位置，恐怕去问赤吟龙会更好。”
霍见听他这么一说，仍是感到不明所以，便转过头想找玖玲瑶问个明白，却见到眼前现出一座气派十足的府邸，门口的牌匾上分明地写着“城主南宫离府”六字。轩辕誓风和他的妻子正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三人。
“呀！到了到了！有饭吃了！”玖玲瑶欢呼一声，拔腿就飙了过去；霍见话未出口，已是问询不得，一时间满脸沮丧，只好和曼地慢慢跟上。
夫妻俩将三人引到府中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一边连连道谢，一边招呼着佣人摆上一道道佳肴。霍见一进大厅，便被那挂满墙壁的四圣画作震得说不出话来，而那满桌的人国菜式，自己竟也有一半叫不出名字。他坐到椅子上，即刻开始大吃特吃，完全把刚才曼地的怪话抛到九霄云外；玖玲瑶也在一旁放开肚皮，和霍见比赛似得吃的哗哗作响，两人的碗里都堆得山高；而曼地只是尝了几口，称赞了两句，便向轩辕誓风问起曼天的情况，轩辕誓风道他已叫人将曼天送到房中，曼地随即问明了位置，便起身道一句失陪，转身就离开了大厅。
两人一直吃到子夜时分，才打着饱嗝罢了休。此时轩辕誓风和妻子早已离了席位，他们便分头跟着两个佣人回了房去。霍见本想再跟玖玲瑶寒暄几句，奈何她已是睡眼惺忪，又喝了好几瓶烈酒，此时正在那嚷嚷着要掐断那佣人的脖子，只好一个人进了房间，洗漱完毕，便躺在床上，看着破妄之剑迷迷糊糊地发起了呆。
那些剑术和灵术……真的是我用出来的吗？
他凝视着破妄之剑毫无精致可言的剑身，觉得不久前的一切有一种梦境般的飘渺感。
莫非这破妄之剑……也是吟龙师傅口中的‘灵武’？
他翻了个身，脑海中浮现出曼地和玖玲瑶的那些奇怪说辞。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这样一个简单爽朗，有着世界级吞剑技术的能人，竟然也可以被套入兽人那些乌七八糟的繁琐理论中。
当然，玖玲瑶说过的不算。
一声长叹。霍见将破妄之剑放在床边的木柜上，与罪兽战斗后的疲惫在此时一并爆发了出来。他闭上眼睛，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
让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见鬼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