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影地下藏.11

艾罗是颤颤巍巍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产生的既视感,让两人一阵惊异。

“我说,你这回又有什么事?”艾罗有点儿畏缩,虽然面前的萨莉拉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可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钱包面临考验。

但艾罗很快就收起了提防。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萨莉拉。她两肩高耸,就像遇到生人时的琳迪·查尔莫;她抱着法杖颤抖,又仿佛看到了独自在黑暗之中的艾米米。

她眼神游离,疑神疑鬼;又两脚交换踩地,情绪浮躁。

“还不快点儿进来。”艾罗拉住她的手腕,把萨莉拉带到了屋子里。风之神一直背对魔女,他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萨莉拉大喊的声音他却听得真切。

艾罗转回头,将桌上的热茶递给了她:“冷静点儿。”

艾罗的安抚有了些效果,萨莉拉能够平静的出声了。她讲述了自己的见闻,以及在南部客店里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竟然是宙斯神的侍女,而且我看的清楚,从她身上跑出去的确实是恶灵。”萨莉拉站了起来,声调变得尖细。

艾罗坐在木椅上,伸出右手示意她坐下,并用眼神告诉萨莉拉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在匹斯王国遇到了那个幽灵吗?就是死去王妃的恶灵。与那些人一样,虽然一闪而过,但我肯定他们是一路货色。”

“侍女临死时用血在地上写字,告诉我魔龙的心脏已经被劫走。”

“因此我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魔龙搞的鬼。若是如此,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来刺杀我的因由。”

“前往神殿圣泉放置魔龙心脏的,当时只有我们两人;而在神界潜伏的魔龙眷族当然视我们为眼中钉。”

“若是如此……”萨莉拉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两腿有些发抖,因此缓缓的坐下。她把法杖丢在一旁,面色铁青的抱着肩膀。

不一会儿,她再度站起身来,有些焦虑的望着窗外;她看着艾罗的双眼,想要说什么又突然闭住了嘴。

再坐下,她两手放在嘴上,向着手心吹气;余光偷偷的望向艾罗。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站起身说道:“若是如此,那么我小时候遭遇的魔女狩猎就是魔龙从中作梗;我们失去了艾菲大人,也是它的手下穿针引线;最终,我们与莱茵帝国大战,两败俱伤……”

她又坐下了。这一回不再说什么了。她的眼眶中含着泪水,萨莉拉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哭泣;她只感觉自己的内心五味杂陈,又是委屈,又是痛苦。

多年来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形成了梗塞;致使“公主殿下”的喉咙发不出声响,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这一次艾罗站了起来。他缓缓走到了萨莉拉面前,又蹲下身子,仰起头看着她的脸。那不是他所熟知的萨莉拉,她不会用这样纯粹的表情哭泣,更不会展露如此软弱的神色。

艾罗轻轻的把手按在她的头顶,他想告诉她:她的猜测全部正确,魔龙就是最终的敌人,坐收渔利也是那怪物的目的。

但始终他没有说出口。

艾罗想要回到椅子上,可这时萨莉拉却扑进了他的怀中。魔女就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回到父母的怀抱中躲藏一样,一边撒娇哭泣,一边身体颤抖,想要寻找庇护。

“好了我的孩子,放心的哭泣吧。命运给你的诅咒太过深刻且沉痛,论起任性哭泣这事儿,没人比你更有资格。”艾罗抚摸着她的长发接着说话。

“年幼失去了亲人,十九岁又失去了生命,也被夺去了对人的信任。我是风之神,你的事情当然清楚。只怪命运作弄,才让你注定诞生在这世上,又注定遇到灾厄。”

“可是这些注定终于迎来了终结,只要战胜那条狡猾的恶龙,我们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享受幸福的人生。”

艾罗的话起了作用,萨莉拉一边哽咽一边抬起头来,她第一次用普通女孩子的模样露出微笑,那一瞬如同突然绽开的桃花。

萨莉拉坐回椅子,艾罗蹲在地上对她说道:“魔龙虽然不可能对这场决战做什么,因为奥林山顶还有神明在看着。但是,它却希望战火引燃,而后帮助自己拖延时间,尽快恢复力量。”

“如果我们无法战胜法兰克一世,那么今后的一切就提前结束了。我希望侦察团能够全力应对与莱茵帝国的决战,一旦开战,我们必然在最前线,将随时面对危难。”

艾罗的心意很清楚的传达给了萨莉拉,魔女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或许,她就是来撒娇的。

萨莉拉从身上拿出藏好的钥匙,对艾罗提起了喷泉的事情;艾罗告诉她,自从先王开始,那个广场就被悉心照料,恐怕想知道钥匙的事情,还要去问厄娜瑞忒才行。

萨莉拉又匆匆启程,朝着王宫城堡的方向进发。看着匆忙焦急的魔女,艾罗不禁心生欣慰,这位背负诅咒的魔女一百年间都是如此孤独;然而,今天却敞开心扉痛哭了一场。

“在这个环境之下,冰冷如霜的萨莉拉也发生了改变啊。而将这温柔的财富留给我们的,正是艾菲。”艾罗心中感叹。

萨莉拉来找厄娜幸运,她通过守卫的士兵报告,堂堂正正的从正门穿行。这是她第一次以正规礼节觐见女王。

厄娜接受她的拜见礼,带她来到书房。

“我正有急事拜托你。”没想到厄娜瑞忒竟然先开了口。萨莉拉对这话有些措手不及,她本是来问那把神奇的钥匙,可却意外的听到了厄娜瑞忒的请求。

魔女没有插话,她清楚如今的局势不妙,厄娜瑞忒的急事也一定非同小可。

“事情发生在赫克托斯,是维斯塔妹妹发来的请求。她指名请求你去帮忙,说这事非你莫属。”厄娜瑞忒开始向萨莉拉说明情况。

原来,赫克托斯东南部的一个贵族最近离奇死亡;整个王国都传的沸沸扬扬,民心动荡。加之莱茵帝国的军团开拔之日临近,更是人心惶惶。

维斯塔认定无所不能的药师大人可以力挽狂澜,因此向厄娜瑞忒提出请求。

听罢了厄娜幸运的解释,萨莉拉好像恢复了精神。她右手手指轻轻遮住嘴唇,挑起了眉眼说道:“呵呵呵,你会这么在意姐妹情深,一片好心诚意?伟大的贤王可不是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明说了吧,你还有什么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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