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尔斯的悲鸣.12

厄忒莱德的遭遇让艾罗很难平静,哪怕他们已经从洛德镇出发,拯救了山贼们抢占的村庄,最终到达王都马尔斯神殿;但是对于艾罗而言,这一切都如同走马观灯,他脑袋里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

他只关心这个故事中,厄忒莱德那股子为爱而放弃所拥之物的勇猛行为。

三个人在神殿附近找了一家很合适的旅店;店家以住宿为主,因此饭菜并没有他们想象的美味。

此时,夕阳已经沉下了半张脸;他眼睛乜斜,嘲笑着已经被夜幕笼罩了一半儿的帝国王都。

“我无法平静,就算饱足了肚子,心灵还是如同深渊,无法得到安宁。”艾罗扶着额头,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椅子上,他总是喜欢对着窗外的夜幕,因此即便这间房并非他习惯的格局,王立侦察团的团长大人还是生生把木椅搬到窗边,仰头望着天空发愣。

“他舍去了高贵的身份,干上脚夫的行当;只是为了那一见钟情的女孩儿,甚至不清楚什么时候再次见面。便是如此,他竟然还是平心静气的等了下去,直到那姑娘循着歌声回到他的身边。这是那位夫人所说的奇迹?”

“还是命运女神的某种恶作剧。他们分别的时候,厄忒莱德为了与心爱的女人告别,却意外的拯救了心上人的生命;这是命运女神给予我的嘲笑,还是他们的爱情换来的奇迹?我在面对这份煎熬之时,每每表现的胆小如鼠,是不是正中下怀,着了恶毒命运的魔道?”

艾罗不愿意再接着想下去,他猛地站起身来,决定去找这位故事的主角聊一聊,有关爱情,有关于勇气。

这家店的客房在后院,店主将房间连起来,组成了长方形的三面墙;正面的二层楼也有客房,艾罗三人就住在这里。从房间出来,刚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艾罗看的清楚,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正准备翻墙而出;他笃定,那人正是厄忒莱德。

“他不走正门而选择翻墙越出,这是有什么原因吗?”艾罗心中疑惑,他环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无奈,他只好去找艾菲商量。

来到艾菲的房门前,还未等他敲门就被艾菲一把拉进了屋子里面。两人一同来到窗口,艾菲指着外面的几个黑影低声说道:“看来布克国王一直都在关注着厄忒莱德,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无遗。”

艾菲这一次因为过于心急,竟然直接把艾罗的脑袋按在窗口;男人弓着身子,姿势别扭,而她自己则趴在艾罗的背上,急切的指出情况危急。

但是,艾罗的心早就不在情况危机与否之上,他更加在意两人的距离。

“她离我很近。不,她离我最近。这是我们彼此距离最近的一次,这令我感到幸福无比,却更让我心痛——因为我们的心相却甚远。她究竟如何看待如今的情况,更会如何看待我对她的爱慕之情。”

“我害怕她拒绝我的表白,更害怕她同意;我这胆小如鼠的蠢货,我这活该被 命运耍弄的笨瓜。”艾罗心思混乱,已经无从继续思考;他索性回过头看着艾菲的脸。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在意两人的距离,只是一脸焦急的指着那些黑影,提议马上去追厄忒莱德。艾罗右手捂着心口,他觉得心脏针刺般疼痛,为了逃开这环境,他反过来拉起艾菲的手,从客店正门出去,奔向马尔斯神殿。

男人的手用力很猛,在艾菲的手腕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艾菲有些惊讶,望着艾罗只顾奔跑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带领新兵们第一次出征时那个英雄般的剪影。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想起了多日以来的辛苦日程,心中不免有些抱怨:“你这人真是可爱又气人!到底让我如何看待这样一个你?”

“我终日辛苦,都是因为你那颓丧懒散的个性,正当我要抱怨,你却四处奔波,调制神奇的药品来安抚我的辛劳;侦察团成立以后,不仅要面对那些到惹是生非的少年少女,更加重了我的任务;正当我要怒发冲冠,大哭一场的时候,你却默默捡起那些繁重的文件,管教起调皮的孩童。”

“你总是把关心表现的隐秘让人无法察觉,总是把慵懒放在身上,任人随意贴上标签;我究竟怎样才能进入你的内心,去问一问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去观瞧你真本的面貌?”

想到这里,艾菲加快了脚步,她与艾罗并行奔跑,然而与男人牵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打算,艾菲转头看向艾罗,握住艾罗的手也同时用了用力。

两人从店门出来,只要顺着门口的通路向北行,就可以来到马尔斯神殿的门前。

这个神殿大的出奇:它足有三十米高,呈尖顶造型,青蓝色的瓦片整齐叠落在屋顶,显得威严十足。哪怕是王都中心的皇家城堡,相比之下也丧失了王者的气魄。这座神殿的大门是用整块岩石雕刻的,上面镌刻着塔纳托斯与艾俄罗斯的浮雕。

门足有十米高,本应关得严丝合缝,现在却打开了一个缝隙。

“这是个陷阱!”艾罗惊呼道。做了多年佣兵的男人很快就识破这雕虫小技,拉起艾菲快速奔跑,他不想让那个青年丧命,更不想失去与一位爱情勇者的交谈机会。

艾菲自然不会明白,为什么只看到大门打开,就判断这是一个陷阱。事实上,这间神殿之所以盖得如此之高,是因为它的主要作用与其他神殿不同,它并非全部用来祭奠先祖马尔斯,更多的,是用来镇压妖魔。

在人世间,并非所有妖魔都是人能够对付的,倒不如说,那些百年前的战士能够凭借血肉之躯与妖魔一战,已经是奇迹。那个羊头人身的妖魔,就算是战神马尔斯,也最多是用自己的灵魂镇压封印罢了。

这种情况之下,怎会没有人看守。更重要的是,十几米的大门,若非动用魔法,根本无从打开,而厄忒莱德并不会使用魔法。

“可是我们该怎么寻找他?”艾菲问道。

“这事儿要问你哦,我的猎人阁下。”艾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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