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克托斯的丧钟.36

“哈……又是这种莫名其冒的命令,居然还下的那么热血沸腾,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艾菲两手按在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她正在为了艾罗所谓:“深入当地生活。”的命令而头痛不已。

法尔诺敲响了她的房门,艾菲没有听到,托起腮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融入此地的生活。“虽说是伪装成商会,但是那些果子几天之前就已经售罄,我可从未察觉到自己这么擅长做生意。”

“艾菲姐姐,那是因为您的美貌让人嫉妒,那些家伙根本不是冲着我们的东西来的。”法尔诺站在她身边搭起话来。

艾菲被吓了一跳,她猛站起身来,险些把没有戴好的水晶眼镜掉在地上。

因为副官大人方才正在发呆,所以才没有察觉到法尔诺早就进来的事情。艾菲开口问道:“既然你来了,不如就拿这命令跟你商议一下也好。”说罢,将从密探那里得到的信函交给了法尔诺。

红发少年读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看艾菲姐姐你是从未走出过王城,所以才不清楚这事情是多么简单:只要我们找一家酒馆或是小店,而后请求店主雇用我们做伙计不就好了?”

就这样,艾菲与法尔诺在满是酒馆的街道里找到一家正缺人手的地方:庄耳达酒馆。这位名为庄耳达的老板是一个长相丑陋的中年男人。他留着稀疏的胡茬,铜铃般的巨眼,以及几乎占尽了整张脸的大嘴巴。他的牙齿上下参差不齐,而且少得可怜;整个人的皮肤偏绿色,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一只巨型青蛙。

但是,老天却给了他一副好身体,他长得高大威猛,个头儿能与米诺斯相较;身体魁梧有力,满身的肌肉即便是厚厚的皮铠着身,也难以掩藏。

这位长相和名字都可以用怪异来形容的老板倒是性格豪爽,很痛快的答应了两人的请求。法尔诺与他很投脾气,而且他做过酒馆的杂役工作;艾菲则是太过聪明伶俐,仅仅三天,就已经掌握要领(她一直都是这样,不论是做通信兵还是成为艾罗的副官),乐得庄耳达老大合不拢嘴。

正是夜间休息,法尔诺关好了店门,艾菲坐在寝室的床头,望着天空中那硕大的银盘,不由得出了神;她心中难以平静,因为就在刚才,她从客人那里听到一个故事。

这是个有关于赫克托斯前任国王在年轻时的传奇故事。

与圣赫拉芙的情况近似,这位伟大的国王哈达曼在继承王位的时候,整个王国一蹶不振。王国四处尽是野兽与强盗的狼藉;商人不敢出门,农民不敢下地,市民不敢逛街——没有人胆敢走出门去,就好像有百万妖魔占满了全地。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国家没有税收来源;骑士团疲于奔命,越来越萧条怠惰;有些贮金的村落冒死去请了不起的佣兵,勉强抵挡一阵,过几天太平日子。

面对着马上就要亡灭的国家,哈达曼痛彻心扉。他集结了当时的好友,骑士中的翘楚德尔克以及年轻的魔法天才,来自古斯帝国的库利克里,也就是布尔洛的先生。

这三人用头盔和纱巾蒙面,自称蒙面侠客;在王国内四处奔波,聚集乡里,共同抵抗强盗与野兽,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把垂死的赫克托斯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回来。

这个地界儿物产丰盛,道路便当,非常适合行商;因此国王哈达曼免去商人们的税金,提供更多有利于从商的政策,使得王国开始走向复生之路。

但是,这却惹恼了让王国颓败的祸根,一条长着五颗脑袋的巨蛇。它吐出的毒烟覆盖了王都的大街小巷;放出的妖魔在王城里四处破坏,烧杀掳掠。

蒙面侠客们怎能坐视不管,他们带着兵士全军总攻;最终在鏖战了三天三夜之后,斩下了妖魔的两颗蛇头,成功的击退这个王国的祸害,奠定了如今赫克托斯的富强基石。

“先代圣王那般的伟大,却全都败在了这个儿子的手中,真是令人唏嘘。”艾菲叹口气,但是仍旧愿意挑起嘴角微笑。

“怎么说呢?那位伟大国王,就是有些不正经。”这是一位女性对国王的评价。

“说得对,他在大街上看到了漂亮姑娘,就会上前,不论人家愿不愿意,都会亲吻她的手背,并献上花束,而且笑起来还很恶心。”另一位搭茬。

艾菲想起了人们对先王的评价,不由得思索起来:“战争为人们留下痛苦,也带来了英雄的崛起。这些屹立在人类历史长河的伟人们总是从天而降,简直就是神明听从了民众的心愿,将他们派向人间的。”

“然而,这些背负使命的英豪们,却都是些成长于人间最为惨烈的环境之下的人,因此他们充满了硝烟的味道,也满身都是正义感;他们平易近人,只是看起来显得伟大,若是走近去了解,就会发现,这些人比我们拥有更加痛苦的人生,因此更富有同情心。当然,他们脾性各异,个性迥然;总是有数不尽的缺点积聚在身上。若不是遇到那些可爱的孩子,恐怕我现在还活在童话中的英雄梦幻里。”

艾菲笑的更加灿烂:“说到英雄,一定是更有人情味儿,更有传奇感,更有——让后人数落的污点。”她不禁笑出了声,连忙捂住了嘴唇,低声言道:“但是,这才是活生生的人啊;从悲惨的命运中得胜的人,被我们唤作英雄的强人啊。”

“说到这样的英雄特质,大可观察一下法尔诺,便能知道我所言不假了。”艾菲新养成的癖好使她的日常生活多了很多趣味。

她总是在这些人身上寻找英雄的影子;瑟缩着身体却咬紧牙关的琳;哭闹不停,却内心坚强的艾米米;阴笑不断,渗人恐怖的萨莉拉;呆头呆脑,却心地善良的米诺斯;狂放不羁,却侠肝义胆的法尔诺;再加上那位颓废懒散,却深藏不露的团长艾罗,每个人身上都有些许英豪的影子,但是那强烈的存在感几乎遮住了他们所有的优点;这对于常人而言,恐怕就像评价哈达曼一样,只会找到不讨人喜欢的地方;但是放在艾菲面前,他们都变成了隐藏着珍宝的矿山,这位猎人的女儿实在是无法停下这种寻宝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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