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尔斯的悲鸣.3

艾罗想着生命中最为伤痛的两个名字,变得呼吸急促,意识模糊。

他的两手不自觉的做出抱臂的姿势,左手的食指抖动的最为厉害,他索性将左手攥成拳头;他的嘴角开始颤动,两眉紧靠,喉咙里干涩难忍;他的两唇紧闭在一起,牙齿以极大的力量咬合,下巴开始抖动。

艾罗的表情非常痛苦,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对他的内脏恣意撕扯一般,让他紧紧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法尔诺神经大条,根本没有注意到艾罗的变化,加之团长大人本身就比较善于隐藏情绪,对于红发少年而言,更是难以观察。

他把椅子翻了过来,抱着靠背扬起脑袋:“英雄到底是怎样的呢?比如艾菲姐姐遇到危机,关键时刻,我横刀立马挡下敌人的攻击;然后她充满爱意的答谢,一同回到美丽的城堡。”法尔诺傻笑着,不禁开始幻想起自己的英勇身姿,试着在梦里面成为艾菲的英雄。

他的话被艾罗听到了,本就精神紧张的侦察团长,这一下干脆看到了幻觉:火焰从天而降,那火是一只狮子的样貌,狰狞恐怖,张着血盆大口;它撕咬着圣赫拉芙的每一块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从狮子的背上又生出了几条长蛇,它们吐着信子,冷酷的注视着奔走逃命的人们。

艾菲在那些人群中间。她穿着新婚的礼服,被迫从神圣的殿堂逃走;她眼中噙着泪水,已经与相爱的男人分别;她哭喊着奔逃,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火焰围住了她,她开始咒骂命运的刻薄,开始哭诉自己的冤屈,开始愤怒的指责战争。火焰最终还是扑向了她,连同艾罗的幻觉一起烧了个干净。

艾罗猛地一怔,他大睁着眼睛看着一脸幸福的法尔诺,很显然,红发少年还在自己的梦幻中没有醒来。

“你这恶魔,别把那糟糕透顶的灾难引入别人的现实!英雄岂是期待噩梦降临之人,你这该死的贼坯,离艾菲远一些,不,是永远都不要靠近她!”

艾罗突然大喊,他的声音几乎把黎明敲碎,法尔诺被吓得栽倒在地。面对着雷霆震怒的艾罗,红发少年怎敢多言,他近乎是四肢着地离开了那里。

在梅丽的酒馆,梅丽大姐掩嘴偷笑,转身离开吧台,回到了厨房。萨莉拉一口气饮下了一大杯酒,痛快的大声笑道:“哈——这酒真是美味,尤其是不用自己花钱的酒,吃起来更是香喷喷,呵呵呵呵……”

她身边的法尔诺可没有这么高的兴致,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差点儿被吓得窒息而亡。

“你这笨瓜,虽然我总觉的不可能:你小子该不会看不出来吧?”萨莉拉看法尔诺仍在发呆,便靠近他来,坏笑着问道。

“看出什么来?我只看出他真的生气了,太吓人了,一定和你老爹一样。”

萨莉拉重重的拍了一下法尔诺的额头:“小心我带你去见他。”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说,艾罗团长心中所爱与你至高的女神是同一人,这事儿,你没有看出来吗?”萨莉拉叹了口气。

“啊?”法尔诺瞪大双眼。

庆功会结束后,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女王厄娜瑞忒的行程临近,全国上下都在忙碌,不仅是因为恭送女王殿下平安到达莱茵帝国,更是为了庆祝爱琴大陆全面停战的盛大节日。

科尔的骑士团忙碌在大街小巷,这段时间,人们发现一直以来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黑骑士不见了,他在新兵营时期一直都在科尔身边;另一个变化,是魔法师队长爱芙蕾不见了,在科尔的坚持下,他终于把心爱的女孩儿送入了战略魔导团,那里既不用担心辛苦的任务,也不需要身先士卒的跑到最前线与敌人纷争。

“如果你想战胜命运,就要不择手段的保护好她,一旦失去了,便再也无法回头。”这是老师的教诲,这令科尔内心颤抖。

这位英勇的金发骑士听到了拉尔朵娅的故事,他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新兵时期,艾罗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们说出的那一番话,那是用悲惨的人生经历编织而成的语言,是真实而可怕的血腥事实。

“我怎能让你面对危机,又怎能独自撇下你而离去!”科尔紧紧抓住爱芙蕾的双肩,含泪告白。终于,她还是答应了他,彼此祈祷能够迎来一个和平而美妙的人生结局。

大街上,店铺里的人们都出来迎接独立骑士团,这是他们的英雄,惩凶除恶;这是他们的希望,彰示正义;这是他们的依靠,维护和平。

店铺里的人,街边玩耍的孩童,他们几乎认得每一位骑士:孩子们扮演着自己喜爱的角色,大人们谈论着心中看好的年轻人,酒客们在酒馆里争执,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喜爱的骑士是能够成为大英雄的人物。

时间还很早,朝阳懒散的爬上了奥林山脉东侧的一座矮山的头顶,她疲态尽显,脸蛋儿憋得红彤彤。阳光穿过了艾菲的窗子,直落到金发美人的脸颊上,强烈的光线对比,终于还是把想要睡个懒觉的艾菲叫醒了。

她将覆在胸口的被子推开,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深呼吸。最近,她的窗前多了一个小柜儿,是请王城的木匠打造的,有了它,艾菲着实方便了不少。柜子上放置着昨夜看过的书籍,茶杯,以及她的水晶眼镜。

今天的日程排得很满,除了到宰相克里夫那里报告近况(由于硫克斯勒忙于训练,因此侦察团的相关汇报暂由宰相接手),之后又要到军团武器库上报武器损毁情况,由于在赫克托斯任务中,密探们大多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危险,因此这一次的量比较多。

好在主力成员都不需要分配武器,也算间接地减少了她的工作量。这一通忙乎,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正午时分,艾菲已经与梅丽大姐预定了午餐,匆匆吃过之后,她还要赶到赫尔墨将军那里,将扎尔做出的各国民风实情的总结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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