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之神在歌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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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最近几天,艾罗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和体验。虽说米诺斯帮了大忙,但是很多东西还是要他亲自动手的;单说地下室里那些用来炼金的工具,只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让艾罗伤透了脑筋。

他找来一辆板车,是从加尔大叔那里借来的,足足花了他三枚银币;据说是因为有人告诉加尔,艾罗说了他的坏话;这才让老汉坐地起价,搞得艾罗有苦难言。

“圣赫拉芙之变”过去一周左右,城里面的骑士们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距离法兰克一世再次挪动铁蹄的日子已经不足二十天,留给整个赫拉芙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期间,布尔洛带着魔法局的人四处奔波,爱芙蕾也告别了科尔,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征程;她们需要在更远的地方布防。

而本应在最前线的侦察团,这一回还是留在了城里。女王厄娜瑞忒要求他们迅速搬入北城的公会之内,那里准备好的宿舍已经快要发霉了。

艾罗推着板车,在主干道上与人们打招呼;他虽然笑容满面的,却心中不安:“虽说离开军营能减少我触景生情的苦痛,然而,毕竟我们与艾菲在那里生活了太长时间,突然离开让我很不自在。”

“琳和艾米米一直怂恿我入住北面的公会,究竟是收了厄娜什么好处?难道她们都忘记了艾菲,忘记了一同生活的每个日夜?亏艾菲还准备了所有人的礼物送给大家,如此岂不是太过无情?”

艾罗闹着别扭一步步靠近了公会。

他认定艾菲的死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因此从未原谅过自己。他守在西南面的军营里,就像为了赎罪的守墓人一样。是厄娜瑞忒将他从这种深渊中拖了出来,更是侦察团的少年少女帮助他摆脱了枷锁。

“虽说算不上痊愈了伤口,但我还是在心底感激他们。”艾罗心里面想着,嘴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可是这一瞬间实在短暂,确切而说,只用了两三秒的时间,他的表情就变得惊异非常。

他推着板车来到公会入口,那足有十几米宽的楼梯如同天梯一样向上延伸,即便如此,这高度还是不足以遮挡艾罗的视线,让他清楚地看到一樽高大的塑像。

他愣在原地,两手都在颤抖。

“艾……艾菲!”艾罗的口中只能喊出这个名字。他甩下板车,几乎四肢着地的在阶梯上攀爬,他就像是沙漠中见到了绿洲的饥渴旅人,不管不顾的冲向前方。

那是艾菲的塑像,早在卡里克事件的任务之前,琳与艾米米就知道了此事。两位姑娘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们也与厄娜瑞忒一样,期待着艾罗这般惊喜交加的神色。

这反映绝不会令她们失望。

艾罗来到艾菲的塑像前,那是足有五米高的石像;厄娜瑞忒花了重金请来圣赫拉芙所有的能工巧匠,将她代理贵族任务的小屋的所有营收都用光了。

塑像台座之下放置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只要艾罗看一眼便知道是谁留下来的物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正是发愣,听到了身后有声音传来:“为了找到上好的石料,艾米米可是在土忒尔镇经历了千辛万苦。”

转回身,艾罗看到了厄娜瑞忒;她身边还站着琳与艾米米。

艾罗手指身后的雕像,只是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厄娜瑞忒微笑着走上前:“不,你不需要如此激动艾罗。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心愿,更是我的意愿。”

“不少人反对,他们说艾菲的军职只是一介副官;又并未作出给予军队重大贡献的事情,没有资格在这里竖起巨大雕像;更没有其他什么理由为了祭奠一位可怜的士兵而大兴土木。”厄娜瑞忒说着话来到了雕像旁边,伸手轻抚台座。

“然后——”她接着说道:“这些家伙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客观上来说,他们并未说错。”从这话看得出来,艾罗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是的艾罗。但这仅限于目前。”厄娜瑞忒两手背后,几步跳到了艾罗面前,那动作轻盈的就像一头小母鹿。

“而证明这群贼坯是在扯谎的,必须是你所带领的侦察团。这个地方,我们王立的公会大厅之内;如果走出了圣赫拉芙乃至于整个爱琴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而他们的功绩要用传说中的七贤者才能相提并论,那么请问谁还能说出艾菲的不是来?”

“我继承了她留下来的财富,我有义务让他们熠熠生辉,永留青史。因为王是不能扯谎的,要说到做到。”厄娜瑞忒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按在了艾罗的鼻尖上。她的笑容妩媚动人,不禁让艾罗一阵脸红。

“我说女王殿下,你这么开我的玩笑,岂不是留给人们笑柄?”艾罗侧过脸说道。

“我才不理会这些人怎么想;我的心意你一定清楚得很,那么我的行为在你面前就不会是什么笑柄,而是自然且正常的举动。我不会要求你背弃自己的感情,但我会等待着你将一枚最好的戒指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厄娜瑞忒说罢,便走到前面引路;为了侦察团今天的搬迁,公会特地停运一日。

【小故事:土忒尔镇的艾米米(上)】

为了选择上好的石料,艾米米像厄娜瑞忒请命;专程来到了爱琴大陆最好的石料聚集地:位于古斯帝国东面的“落山石王国”。这个古怪的名字因本国多样种类的山岩而得名。

艾米米很少一个人独自行动,这一回,为了敬仰的艾菲大人,她鼓起勇气独自来到了异国他乡。已经年入三十的小人族女性,看上去与十几岁的小姑娘毫无二致。

她谨慎的在山下行走,两只小拳头贴在胸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镶嵌在光滑的水煮蛋之上的宝石。

说起选择雕刻石料,艾米米可是一位行家。她出身雅典娜教会,这是在爱琴大陆上最为兴盛的教会,因此经常雕刻圣像。而教会对女神雅典娜的敬畏到了极致,每每雕刻圣像之时,不论大小,都要亲自派人选择石料,监督雕刻才行。

艾米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练就了如此本事。

“小姑娘,你可要小心着点儿,当心山石脱落,最近经常地震。”声音从艾米米的头顶传来,她向后挪动步伐,以便看清是谁再跟她搭茬。然而,不论她如何寻找也没有看到人影。

艾米米干脆绕道山背后,登上了山顶。

“这不会是幽灵作怪吧?”艾米米的手开始发抖:“我的神明,我的妈妈,请你们保佑我,让我平安的……”

她的思考中断了,要说为什么?因为告诉她注意安全的,竟然是一位正在准备上吊的男子。

“我说,你这发愣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踩着这么大的箱子上吊,就算想踢也踢不倒;但是你没听我说吗?这里频发地震,所以上天会帮我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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