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且听游吟诗人的歌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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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听到了英雄的事迹,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从心底涌出。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件事:他所继承的伟大姓氏,正是英雄的标志,而他沉浸在佣兵生涯的两年间,全然变作一具行尸走肉,在不知不觉间抛舍了父母留给他的荣耀和自尊。

“英雄举起了刀剑,荣耀跟随;匪徒举起了长枪,污泥满身。”他不知道何时说出了游吟诗人曾经唱起的歌词,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重新思考有关于自己的一切。

为法尔诺开启这种思考的人就在他身后,并且她还在瑟瑟发抖。法尔诺降慢了步伐,来到艾菲的左侧,这让霍尔阔老人和艾菲的安全感倍增。

法尔诺想知道,艾菲口中的英雄对于她来说又是什么?想一想,当自己知道了英雄的事迹之后,就有一种身赴战场,建功立业的冲动,然而,如果是比他更加了解英雄的艾菲,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向往?

“艾菲……英雄对于你来说,是怎样的?”法尔诺受用了刚才艾菲在他胸口上的一击,硬生生的抹掉了“大妈”的称谓。

艾菲有些惊慌失措,她紧张的情绪虽有缓解,但依旧提心吊胆,此时法尔诺突然发声,让她提着的心脏受到了惊吓。不过,这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红发少年的提问让她不再紧张过度。

面对那少年泛着红晕的侧脸,艾菲感到母性泛滥,她越看越觉得这少年可爱: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讨人嫌的厉害,如今又突然红起了脸,像个做了错事的怯生生的小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她温和的笑容再次从脸上升起,好比朝阳越过地平线那般美妙,看的法尔诺一阵心悸。

“这个问题还真是挺难回答,简单来说,应该是伟大的远在天涯,又可靠的近在咫尺。”她用温和美妙的音声回答了法尔诺。

艾菲的反应再次燃起了法尔诺心底那不知名的火焰,它这回似乎变得更加肆虐——

火焰炙烤红发少年的内心,就如同放了一块火炭在他胸口,他脖颈上都流下了汗珠,身子也抖动起来,手心发凉,舌头僵硬。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的体验!

法尔诺已经不知道自己中了剧毒,来自战争中的爱情的致命一击。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但是头脑却比平常更加清晰,他的理智一点点的影响着他的内心,逐渐平息了舌头上的不良反应。他费力的挤出一个字:“哦。”

法尔诺感觉要疯了,他觉得某个力量强大的恶魔正在试图突破他最后一层理智,让他做出更加羞耻的事情,比如将自己这种奇妙的,被世人称之为爱意的心情表达出来,当着她的面,更当着整个王城深爱着艾菲的人。

他觉得一旦说出了口就必死无疑,因此本能的退后两步,深深地吸口气。

停下脚步的法尔诺双目发直,这让同行的两人感到奇怪。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分钟,法尔诺如同死里逃生一般喘着粗气接着走。

不管两人如何关心他,对他说了什么,他的耳朵都无法接收到,此时的法尔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跳动声。

“我从未有过如此的经验,哪怕战场上与死神擦身而过。我不曾知道女性的珍贵,只把她们奉为亲人敬仰。如今女神降临凡尘,爱的光芒唤醒了愚钝的灵魂。

是谁让奥林山顶的诸神费心,是谁让传颂爱情的使者煎熬。是我那愚钝的魂灵,我那卑微的内心。面对爱情我要高声歌唱,这将是挑战羞怯和阴暗的战歌。

没有哪个美人不会爱上英雄,没有哪个骑士不会为了美人献上生命谱成的曲歌!我在心底发誓,要成为只属于她的英雄,让天下传遍她的高洁和美貌。”

——谁能想象,前几天夜里,偶然经过艾罗窗前的法尔诺所听到的歌词,居然与他现在的心情毫无二致。

终于,“去成为只属于她的英雄”这个概念,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法尔诺驱使这股“天赐之力”的唯一出路。

因此,红发少年现在既感到兴奋无比,又感觉羞怯万分;既想要迅速前进以躲避这种煎熬,又不想离开艾菲半步,生怕再也见不到她。

眼下正有个机会,让自己成为艾菲心目中的英雄——公会已经近在眼前。

公会的地址设立在一座废弃的阿波罗教派的神庙里。这个教会的大门被拆掉了一半儿,剩下的另一扇也摇摇欲坠,而且还千疮百孔。

从上面留下的刀斧痕迹来看,这里经常上演相互砍杀的大戏。

走进里面,肮脏无比的地面上堆满了废纸屑和羊皮卷;阿波罗的神像被拦腰截断,圣徒休息的居室被改造成了公会处理各项事务的办公场所。

一群恶汉聚在门口,另一群恶汉则聚在角落的吧台前,一块烂木板上面贴着各路赏金令,放在吧台旁边。

艾菲显得更加的紧张,霍尔阔老人也握紧锤子。法尔诺因为莫名的感到一股“天赐之力”,觉得此时的他已经所向无敌,因而比平常表现的更加张狂。

他一拳打向剩下的半个木门,只听轰隆一声,木门倒塌。艾菲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刚到半途,就看到红发少年回过头,带着那满溢自信的笑脸,不由得怔住了。

“当心点儿。”艾菲没办法再阻止,只能把担心诉说给他。

法尔诺像是得到了神旨,高声大喊道:“我是来取回被夺走的东西的,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便不会做什么,如若不然,要你们好看!”

这是他在很多剧场听到过的台词,他早就想找个机会痛痛快快的说一遍了。

吧台上的几名恶汉听到了这话,都转回头去,正好看到了法尔诺几人。他们认出了霍尔阔,知道他们是来抢回断剑的。

还未等几个人站起来,蹲在门口的那群大汉就已经来到了法尔诺面前,他们手持大刀和战斧,一个个凶神恶煞。

虽说他们都与格格留着相同的头型,却不能同日而语,那满身散出来的杀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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