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箭矢启示了道路.18

百般争辩,最终还是由艾罗获得了胜利。他从多个角度为菲耶娜丽丝分析了卡里克会做的事情,以及他们不论如何行动都会被其斥责的必然。

弓骑兵团的副团长阁下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争论,只得下令做好援护准备,并火速通知骑士团参与抓捕。

在一旁的厄娜瑞忒却提心吊胆,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艾罗身陷险境,因此决定跟在他身边一同行动。

她拧起柳叶般的眉毛,轻咬樱桃红的嘴唇,担惊受怕的表情无人可见;厄娜瑞忒心中忐忑不安:“人们无从知晓自己将即面对的现实,那一切都很可能是突如其来的灾难。厄运总是发生在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认定不会出事的瞬间。”

“我不能想象,若是他突然中箭倒地,又该在谁的怀中留下悲伤痛苦的言语?我甘愿那个人是自己,而并非自己倾慕的人。对此,艾菲的话说的极对,她的担忧也更有道理。”

“我体会到了她的心情,更了解到了艾罗抱着奄奄一息的艾菲时,那痛不欲生的内心悲凉。不知为何,我竟染上了这样的恶疾;名为爱情的梦魇。我从不担心会遇到如此的情景,因为从未知晓人心的绝美和奥妙。”

她攥紧拳头,瑟缩起身子,像个幽灵一样紧紧跟在艾罗身后,哪怕是相隔距离多出了一米,她都会显露出担忧的神情,并快步跟在男人后面。

“我不能让他单独身处危险境地。”厄娜瑞忒下定了决心。

反倒是艾罗对此并不太在意。

他悠闲的站起身走出大营,一边挠着后脑:“你们大可放心,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艾罗的自信并非是来源于自己的能力,而是源于刺客们的体力。

借着卡里克的荒唐命令,艾罗提议赫尔墨,第一时间封锁全城,断了他们的水和粮食;这样一来,等到兵士们突入的时候,他们早就饿死在房间里。

只不过事情是否能顺利进行,艾罗倒不是那么自信了。

“人总是能找到办法。”他小声的念叨起来。

走在通往东面城墙附近的路上,艾罗看了看已经失去精神头儿的太阳,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他们行动的时间定在夜里,团长大人还有充足的空闲去吃晚餐。不过,他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又是夜晚,又是刀光剑影。仿佛那一天的花前月下像是个久违了的美好梦境。”

艾罗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空,内心百感交集:“我所挚爱的女人,你的离去让我难以平静。就如同一场令人绝望的海啸袭来,而我却必须保持镇定,用一大堆毫无意义的方法做出冷静逃生的假象。”

“这一切,都是做给谁在看呐!是我自己,还是那些坚强的团员们,抑或是所有圣赫拉芙的眼睛?人们期待我们站出来,因为强人可以帮助弱者遮风挡雨;若是法兰克一世来了,他们能够便便当当的躲在我们的守护下。”

“而我们却不得不任凭内心淌出来的血液流走,即便从我们的眼睛耳朵里出来,也要笑着说:‘放心吧,一切的灾厄由我们来抵挡!’”

“这是英雄的发言,更是英雄的行径;我们并不期待成为那样的人,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若你如此期待,那么,哪怕我们全员七窍出血,也会努力成为英雄,因为我们的荣耀也正是你的期望。”

他长出一口气,再次挪动那略显沉重的步伐。

“也不知道那些地下商店会不会在这种时候卖吃的给通缉犯。若是那样,我可就无言以对了。”他小声嘀咕的这句话,刚好被身后的厄娜瑞忒捡到。

对旁人来说并非是什么大事,倒不如说司空见惯。生活在时代阴暗面的人们,除了生存不会在意任何东西。他们比其他人更加期待灾难的到来,因为他们大多是行尸走肉,活的毫无希望,也没有尊严。

只要能挣钱,他们可以将任何东西卖给敌人;不论是绝密的情报,还是自己的亲朋好友,甚至是君王的脑袋都不在话下。

厄娜瑞忒本以为她所经见的那个世界最多也就是为了生存而胡乱挣扎,而后又胡乱的定制些规矩,显出他们与平民的差别。她怎能想象,这一切都是从腐烂的根儿上开始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有人售卖面包水源给那些杀害骑士的罪恶之人?这怎么可能,这无法想象!”厄娜瑞忒张开嘴,她想要质问艾罗这话中的意思;但是只一瞬间,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王殿下当然无法接受。这几年经过她的治理,圣赫拉芙已经成为了大陆上最强的王国之一;更是因为这个,她被人们认作是希望之星,与法兰克一世相提并论。然而,这光鲜外表之下,却尽是些令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平民的生活艰辛,战乱年代硝烟满地,良田烧毁,城镇浴血。贵族们残暴不堪,加重赋税,抢夺民脂民膏;盗贼兴起,饿殍遍野。地下世界里,赌场林立,杀手横行;更有放弃尊严和荣耀的渣滓,引狼入室致使灾难丛生。

“我真是个失败的君王,最为失败的地方,莫过于愚蠢的认为和平之下,必然盛世;哪怕是征伐的时代。”

她心中惆怅,不由得再次思考那个埋藏心底的问题:“我要以何种道路来引导圣赫拉芙走向光明的未来?”

女王大人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我们转过一面,来看看那位顽强的复仇女战士,拉斐尔的情况。

仅仅一天之内,她便丢失了一切;被那个来自“黑榜”的强盗悉数抢去。而她本人,却还单纯的爱恋着那个男人。晕过去很长时间的拉斐尔是在噩梦中哭醒的;那是个她绝不想要见到的景象。

姐姐在哭泣,伙伴们也在哭泣;她们都被浸泡在全是血液的池水中,满世界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她甚至不敢挪动步伐,因为那些哭声越是接近,便越是扎痛她的心脏。

她跟着哭,哭得撕心裂肺,哭的死去活来。最后,拉斐尔被自己的哭声惊醒,恍恍惚惚的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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