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无名
简单的无声通讯过后，无名氏与小光又几乎在同一时刻放下了各自的设备。这对芙拉来说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但那位十分优秀的皇帝，显然对此存有不同看法。
“你们两个。”袁世凯看了看无名氏，又看了看小光，“很合拍嘛。”
…………
……
仿佛一锅漂浮着蘑菇、虾蟹与蝎狮尾部的奶油浓汤里，突然有曼德拉草原地爆炸；又仿佛在国王盛装游行的街道上，有孩子大喊出声。
一阵沉默之后，与洪宪皇帝同行的四人（以及某人体内的某个“名字”），各自作出了各自不同的反应。
“欸……欸？”
这是无名氏半张着嘴，所发出的无意义短促音调。他稍微有些脸红，并且少许惊讶于袁世凯得出的结论。因为他和芙拉一样，都早已把这件事当作了理所当然的背景——在【有关部门】任职期间，黑衣人无名氏早已习惯了与黑衣人小光的相处方式。而在进入【有关部门】之前……
“在进入【有关部门】之前……”无名氏略微发愣地回忆那时的情形，“好像……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啊？很平常嘛。”
“嗯……”
这是来自元首喉间的微妙发声。虽然她与旁人交流不多，但她仍会对旁人有所观察。而根据这一路上她的观察，袁世凯指出的这个结论，确实有许多迹象可以支撑。
“比起别人，似乎真的是他们两人之间，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元首心想，“而且这两个人对许多事的看法与做法……都可以在不用交流的前提下，自然而然地达到步调一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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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不久以前，内容是元首的回忆。
荧光闪烁的画面上，显现着一幅沙盘般细节丰富的三维地图。图中有四肢抽象的火柴人、两根线段与一个不怎么圆的圆圈组成的树、几条波浪线表示的河、外星生物般充满谜团的小狗……它们正以一种完全立体的形式出现在无名氏的面前，还能360度旋转，不断污染着观者的精神世界。
那是芙拉前往战场探查之后，在全息影像中形成的战场地图。而当时身为业余画家的元首，正准备对此发表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评价。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
“这究竟是怎么收集来的情报呀？”
为防业余画家元首出于义愤、口吐暴言，无名氏连忙先一步说完了后半句，并且努力选用了与“什么鬼东西”等评价无关的中性词汇。
“用超声波定位啊。”芙拉一点都没有发现场面中的尴尬，眨着眼回答了无名氏的问题，神态自如。
（由于这是元首的回忆，所以此处略过若干字。）
“……我变成蝙蝠，靠超声波的回声探测了战场的全貌。为了让你们也能看见我‘听见’的东西，我就用机器直接读取了意识里的图形，显示在这个……你们怎么说来着？哦，‘全息投影’……上了。”
“原来如此！”无名氏与小光同时恍然大悟，“原来芙拉的内心世界，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就只有火柴人的程度啊！”
“不要两人一起吐完全一样的槽！”芙拉跺脚、振翅，将无名氏手中的投影仪器拍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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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众人的反应仍在继续。
“真不愧是十分优秀的皇帝！天之末子！身为恋爱理论大师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与无名氏在精神层面上的合拍，就是小光在攻略无名氏方面的最大优势——而你这初来乍到的陌生人，竟然一语道破了关键中的关键！”
“容器”之内，原本昏昏欲睡的则天皇帝突然翻身而起，如同雨后的土拨鼠一样，非常机警地透过无名氏开始观察全场反应。这让已经开始打盹的拉美西斯二世感到十分不满，用天青石般的猫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以此警告他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没错，这就是无名氏所不自知、而我却应该教导小光加以利用的独有优势。”受威胁后的小照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这优势就是……‘soulmate’的优势。”
“茫茫世间，某人能产生好感、能喜欢上的他人，多如祖龙麾下的灰色机甲。但若是论及‘合拍’二字……正所谓‘人的内心比宇宙更宽广，是他人绝对无法了解的。’所以天之末子对他们之间相处模式的评价，也可说是一种最高的评价了……”
“恋爱导师”对袁世凯的识相程度十分满意，而此时此刻，他的“恋爱助教”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于是芙拉连忙偷偷用翅尖戳了戳小光的后背，示意她赶快做些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后者当即身化流星、冲上前去，紧紧握住天之末子的双手，宣布自己一定要指名袁世凯来做伴娘。并且她将对每一个遇见的人宣布，洪宪皇帝袁世凯是真正合法的真龙天子，与历史上所有那些窃取法统的小贼、大盗全都不同。
…………
……
当然，从“说时迟，那时快”开始的那些部分，是只存在于小光脑海中的示意图，仅供参考。
由于身为当事人的无名氏与小光都没什么特别反应，所以无论元首与小照内心戏多么丰富，这次小小的波澜都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无形。至于袁世凯本人，也就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时，女娲与袁世凯先后引发的插曲终于全部终结。于是无名氏一行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向她询问，“尤利乌斯·凯撒的全权代表”，究竟准备用怎样的方式，来处理“暗流之源自阿房宫来”的可怕消息。
“说到底，朕还是‘阿房宫’联盟中的君王。”袁世凯对他们说，“朕的朋友凯撒对我重申，不希望有任何势力干扰这场战争本身。她不愿与你们这些敌人直接见面，但你们的诉求她已知悉。所以，如果你们想要调查‘阿房宫’与暗流的关系……朕可以允许你们，借助朕的力量。”
“听起来又是要搞什么间谍活动了。”无名氏想。
“那么，我……”他向前走了一步，准备接下这份对【有关部门】特工来说驾轻就熟的差事。
“不行。”
与军帽相称的肩章闪烁着金色的光，但少女的眼中却闪烁着拒绝的光。随着她的摇头，那条红色的绶带在深蓝色的连体泳衣表面不断摇晃。
“不能是你。”袁世凯说，“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君王。”
呆毛卷成问号：“不是真正的君王就不行吗？”
“臣民一边呆着去吧，因为伟大的计划只有伟大的人能够理解。君王可以触及‘伟大’这种事物的本质，但臣民是不行的。臣民只是王权的燃料，无法理解‘王权’的完整意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氏。”无名氏说。
“‘无名氏’可不能算是一个名字。”袁世凯摇头否定，“朕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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