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DAY-023
魔都近郊，松江区西南地域的某座变电站下。本应没有地下设施的纷乱高压线间，在“非想非非想空间”内出现了一大片如同地铁站般的区域。这里是信奉“王权重归现世”的王权携带者的驻点之一，与无名氏曾在衡山路进入的那间反抗军酒吧相似，并无太多君王来去。
三两座灰色机甲靠在墙边，进入了降低能耗的节能模式。一位君王戴着眼镜，正在工作台前涂写着什么。在她身边的某个角落里，传出了她习惯于在工作时播放的背景音乐——皇后乐队的《Killer Queen》：
She keeps her moet et chandon，
（在那漂亮的小阁楼里，）
In her pretty cabinet。
（她保存下悦酩香槟。）
Let them eat cake she says。
（“让他们吃蛋糕”，她说。）
Just like marie antoinette……
（活像玛丽·安托尼特……）
地面之上。
一辆“非想非非想空间”里相当常见的马车从道路的另一端驶来，与曾经地球历史上的同类车型有些相似。但它显然比正常的现实马车怪异许多，如同直接从古典传说故事中走出，是那种腓力四世、特朗普二世等人才会热爱的浮夸风格。
这是女仆长从辛公主手里“借”来的马车，当然以无名氏的视角来看，要说它是被“女仆大王”征收的马车也并无不妥。总而言之，无名氏一行人就是坐在这辆车里，来到了这座变电站的围栏之前。
摘星楼建立之后，大理皇帝段正淳也成为了摘星楼的驻军之一。她对大祭司朱允炆的行踪有所了解，所以无名氏、芙拉、勾践才会与她一起出现在此时此地。
正如辛公主先前所言，大祭司朱允炆并不每天出现在摘星楼内，而朱允炆不在的时间段里，现世受影响的程度就会减缓一些。段正淳的说法也证实了这一点——即使中枢电脑具备自动运作功能，但朱允炆本人依然是“非现实”侵蚀现世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因此，以无名氏的方案来看，他的目标仅仅投在朱允炆本人身上，而不需要满足“朱允炆身处摘星楼”这一特定条件。
这样一来，在朱允炆离开摘星楼的时间段里，不进攻那座“非现实”的魔都地标，而是对朱允炆所在之处发动一次斩首行动，就成为了当下最合理的选择。
在分析了段正淳所知的几个地点与时间之后，无名氏最终选择了这里。不仅因为这是人烟稀少、君王与祖龙麾下机甲配备都不太多的基地，也因为朱允炆会来这里的日子就在一周以内，令无名氏与芙拉无需躲在《女仆咖啡厅》里空耗时日。
四人下车之后，径直走向变电站与地下设施的分隔通道。随着他们走近，《Killer Queen》的旋律也逐渐传入耳中。
Caviar and cigarettes，
（鱼子酱和香烟，）
Well versed in etiquette。
（诗意的礼节。）
Extraordinarily nice。
（格外迷人，）
She's a Killer Queen……
（她是杀手皇后……）
面对四位突然来访的君王，把守大门的一名罗马兵士不敢怠慢，向他们敬了个罗马时代的军礼。当然，这名兵士与秦始皇、周幽王等人的“王权”显现形式一样，也是变电站地下的某位君王“王权”的产物。见状，无名氏立刻下定决心藏好罗慕路斯的七丘之狼，以免遭遇各路罗马君王与皇帝的联袂追杀。
“段正淳陛下，很久没在这座基地见到您了。”兵士说，“至于另外三位陛下，恕我冒昧……”
“不要声张，罗马公民。”段正淳上前一步，以神秘的语气悄声低语，“这是一次隐秘行动，我们是来找大祭司朱允炆的……她在这里吗？”
“可是，大理皇帝陛下。”兵士的目光犹豫起来，“我没听说会有这次隐秘行动啊。”
“你当然不会听说。”段正淳身旁的一位少年君王点了点头，”因为这是隐秘行动。”
瞳孔中倒映出四位王权携带者的身影，兵士的目光变得更犹豫了：“大祭司确实正在此地。但是，陛下……四位陛下。可否稍候片刻，容我联络‘摘星楼’，或者‘万神殿’……”
“哼。”
一位身穿黑白女仆装、披有青铜重甲的君王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这种态度非常可怕，因为它是那种购物时转身离开商店、任凭挽留与降价的高喊响成一片，也决不再回头多看一眼的烦躁态度。
与此同时，那位站在女仆身边的少年君王伸出手来，搭在兵士肩上，露出了友善的神情。
“我很欣赏你的尽职尽责，罗马公民……”他说，”这样吧，虽然有些违规，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事。这次隐秘行动是帝业祖龙陛下的决定，由尤利乌斯陛下亲自签发密令。比起‘行动’，它更应该被称作一次‘调查’……根据密令的内容，也许那位大祭司朱允炆，马上就要有一些麻烦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所以，不要惊动别的君王了。我们会办好这件事，然后我们就会离开……”
“当然，如果你拒不配合，或者执意发出讯息，让朱允炆有机会知道帝业祖龙与尤利乌斯对她有些意见的话……”段正淳接过那位少年的话题，“那么，或许我可以认为，你也是那位羽蛇神大祭司的同党……”
罗马兵士觉得后背发凉。他猜想自己衬在皮甲下的白袍已经湿透了。
“大祭司朱允炆……不是我们的人？”他用发抖的声音问道，“呃，我的意思不是……您明白的，陛下。我是问……大祭司……那位羽蛇神的大祭司……在祖龙陛下与凯撒陛下看来……有……有一些‘问题’？”
“是的，她有‘问题’。”最后开口的君王是一位金发少女。她做了一个清洗异端的手势，令那名罗马士兵联想到了尖木桩上的尸体，“我们希望你作出明智的选择，罗马公民。”
“……”
可怜的兵士同时遭遇四位君王的气场重压，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呼吸。
“除，除了待在这里不动，我的其它一切选择，都有通敌嫌疑？”他问。
“你总结得很不错嘛，罗马公民。”
门扉开启之后，四人鱼贯而入。那位少年君王临走时转过身来，对守门的兵士比出大拇指，露齿一笑。
“有你这样的好公民，又何愁‘王权重归现世’大业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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