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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少年与重罪的诫令
“可以谈谈吗？”蛇问。
夏娃从没见过蛇，但她猜那可能是一条蛇。她隐约觉得蛇不应该长翅膀，不过这也不太重要：“好啊，你想谈些什么？”
“我研究人工智能。”蛇说，“我只用【物质】就做出了很好的人工智能，几乎就像是真正的人类……我不希望它有【灵魂】，但人类却为它赋予了人类之心……那件事发生在距离伊甸园非常遥远的国度，而我来到伊甸园的目的，只是想来看看创造了伊甸园的‘那位神灵’，又会希望自己创造的‘人’留有怎样的缺陷……”
“我不知道。”夏娃摇头，“按照神的说法，神依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类’是什么意思，因为据我所知，我是伊甸园里的第二个人类，而第一个人类……那个正在和我约会的可爱的笨蛋，现在好像是在海边的椰林里采椰子。”
“啊，当然，当然。请忘记我刚才提到的伊甸园外的事。”长有双翼的蛇吐出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神话与神话之间理应存在分野，我也不该过度干扰你所属的神话。”
“神话？”
“无需在意，在伊甸园里你确然就是世上的第二个人类——夏娃。你对‘分辨善恶树’怎么看？‘那位神灵’把‘分辨善恶树’放在你与亚当都能触及的位置，又告诉你们那种果实蕴含【智慧】，能使眼目与思维同样明亮。”
“没错。”夏娃点头，“就是这样。”
“但‘那位神灵’又告诉你们，不仅是吃，甚至连触摸那些苹果之后，你们就会立刻死去——所以你是怎样认为的？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其实只有在服下‘分辨善恶树’的果实之后，你与亚当这两种‘造物’，才能真正地成为所谓的‘人类’呢？”
“嗯……”夏娃托着下巴，仔细考虑了一番，回答时体现出的思维却完全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啊？”
“……”
古蛇无法接口，夏娃也突然觉得自己不太礼貌，一人一蛇陷入了尴尬的僵局，一片羽毛静静地掉在沙堡城墙的棱缝之间。
“依我之见，你早已拥有【智慧】，根本无需服食智慧之果。”最后还是古蛇打破了沉默，因为古蛇的时间不多，也不确定“那位神灵”何时会进入伊甸园巡视一番，“你很聪明，只是没有思考的习惯……或者说，没有要求自己去思考某事的习惯。”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夏娃问。
“是好事还是坏事，完全留待你自己解答。”古蛇说，“现在我只希望你考虑一个问题：如果‘分辨善恶树’与‘智慧之果’，都只是有所误导的代号，而分辨善恶的本能，与你自认尚未获得的【智慧】，都早已深植于你的灵魂，那么你觉得‘那位神灵’究竟在果实里埋藏了什么，又究竟是否真的希望你永远不去碰触它们呢……”
这时亚当回来了。他是非常喜欢夏娃的少年，身在椰林时也会不停望向海边。所以他第一时间见到了沙质城堡旁发生的异常状况，于是立刻从树上跳下，全速奔向了夏娃所在的那片浅滩。
“喂！夏娃。”
不同于夏娃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少年亚当对生有羽翼的古蛇充满警惕。更何况他已听到古蛇谈及“分辨善恶树”与“智慧之果”的话题，更加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诚然这是“那位神灵”的诫令，而少年一向尊敬“那位神灵”。但他也并非完全笃信“智慧之果”不可碰触……与古蛇提出的疑问一样，他也曾想过为何“那位神灵”要把神树种入伊甸园的中心，就那样出现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中央，四周甚至没有一圈象征性的栏杆。但他最在意的是夏娃的安危，不论“那位神灵”的真实意向如何，只要存有任何遭受神罚的微小可能性，他就不希望夏娃作出任何可能伤害到自身的危险尝试。
“不要受骗，夏娃！”亚当一边奔跑，一边向沙堡的方向远远地大喊，“伊甸园里怎么会有‘蛇’这种生物？它必然是魔鬼撒旦的化身……”
“撒旦？那就当我是撒旦好了。”古蛇弯曲了嘴角，吐信时发出的声响带着一丝嘲弄，“但撒旦送来的【智慧】，难道就不能是真正的【智慧】了吗？”
下一瞬间，伊甸园的天色变了，变得有些阴沉，又似乎有些潜伏在黑暗云端背后的微弱光芒。
亚当与夏娃诞生以来，初次见到某种并非晴天的天气。这让他们感到恐慌，却又突然产生了一种对未知事物与未知未来的模糊期待。
“我不能长久停留在伊甸园，我也不会为你留下太多选择的余地。”古蛇振翅飞上半空，以线状的黄绿瞳孔俯视亚当与夏娃，眼眸深处闪烁着可怖的光辉，“这就动身吧！与我一起前往‘分辨善恶树’吧！夏娃。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们所认为的‘魔鬼撒旦’，并非只能引诱你们‘堕落’。我将向你们展现的，是能够轻易强迫你们遵循我意志的绝对力量……”
“等等。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夏娃。”
先前极力阻止少女相信撒旦、希望少女免于遭受神罚的少年，此时突然变得镇定下来，对少女展露令人安心的笑容。
“你也是明白的，在这伊甸园里，想要踏入【智慧】的领域，是一件非常严重的罪过。所以我希望你远离撒旦……夏娃。但如果我们无法对抗撒旦，而撒旦非要你去触犯神的怒火，那么，我想由我先来尝试触碰‘分辨善恶树’，对你来说，应该稍微安全一些……”
“谢谢你，亚当。不过不用着急。”
面对先是为自己焦虑到有些手足无措、又为自己变得极端镇定的少年，少女突然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因为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有趣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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