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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虚剑心剑无剑伪剑空剑非剑
无形无质的噪音不知从何而来，仅在岩洞内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彻，却并不真正存在于空气之中。
如果这是一柄“剑”，那它就必然是一柄无法回避的剑。因为它只出现于意识，同时只会消失于意识。即使是超越一切现实生物的王权携带者，也只能回避心外的事物。对于仅在心内投影出的思维，是无法作出任何回避的。
作为旁观者，越王勾践只听到了那种并非真实存在的单调噪音。但作为这柄“虚剑”的直接受击者，尤利乌斯·凯撒的影子，却在自己的意识流里听到了爆炸般的巨响。而在那种巨响之后，她的思维底部浮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龙袍、头戴琉璃宝冠的少女君王。
如同每一个出现在他人脑海的映像一样，这位“少女段正淳”与真正的段正淳本人似是而非，却很难说出究竟有哪里不同。她的面容、身材、姿态、服饰，甚至环绕在她身边的那道明锐剑气，都与“非想非非想空间”里的那位大理皇帝并无二致。但细看之下，却又会觉得有些失真，如同迷雾。
——这里究竟是“凯撒”影子的识海内部，还是尤利乌斯·凯撒本人的识海内部？凯撒的一道影子，也会有它本身的意识吗？影子至今为止不发一言，是否能够证明它并无独立意识呢？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或许只有凯撒本人，以及进入了凯撒思维河流底部的“段正淳”，才能有所感知……
噪音依然不停，凯撒的思维中突然跳出了几个词语。
虚剑
心剑
无剑
伪剑
空剑
非剑
随后这些词语如雪崩般落下，显露出被所有词语埋藏在下的另一个词语。
一想之剑。
白袍琉璃冠的少女消失，唯有剑气留存。
“凯撒”意识陷入停滞。
“凯撒”思维不断崩解。
心内的所有事物，除了那团剑光以外，全都开始崩解。
一边崩解，一边向着尤利乌斯·凯撒的意识出剑——
…………
……
“一想之剑”。
这就是它的名字。
出剑者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剑，那它就会变成怎样的剑。
接剑者认为那是怎样的剑，那它就会变成怎样的剑。
其中所有种种，都只有出剑者与接剑者二人可知。
不是“器”之剑，也不是“人”之剑。甚至是否还能属于“剑”的范围，也仍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
不断研磨“六脉神剑”、甚至为此放弃了“六脉神剑”的剑术、放弃了“六脉神剑”的剑法、将“六脉”与“三千穴位”自毁殆尽，也要将无名的神剑研磨完成的，大理皇帝段正淳——
她最终放弃的事物，是“剑”本身。
…………
……
“这样一来，也许就能跨越那道‘王权’量级之差筑成的门槛了……”段正淳想。虽然有些问题的答案只有凯撒幻想出的那个“段正淳”知晓，但在真实的段正淳看来，自己这一剑递出以后，就已威胁到了身处“万神殿”的那位罗马皇帝——尤利乌斯·凯撒本人。换言之，这是超越了时空阻隔、从“凯撒”的影子入手，直接在尤利乌斯·凯撒的脑海倒映出的虚无剑气。
无论凯撒的王权量级再怎么高，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王权”抵御自己的“思维”。【一想之剑】不仅凝聚了段正淳的“一想”，也混入了凯撒自己的“一想”。即使这一剑最终还是不可能斩杀那位伟大的罗马皇帝，但至少罗马皇帝也无法防御它的前来——只要段正淳能够斩断凯撒与“凯撒”影子的联结，那么这一剑的价值，以至于这场潜入行动本身的价值，也就已经十分足够了。
同一时刻，尤利乌斯·凯撒识海底层。
噪音、烟尘与熔毁的无数事物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缓缓变长，成为了一条线段。随后线段也扩展起来，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可辨。
那就是“一想之剑”。虽然它已不需要维持剑的形状，但凯撒所知的文明里也有剑，段正淳曾经不断研磨的物体也是剑。所以它投射在凯撒的心中，就成为了最容易被理解的剑形。这柄不是剑的“剑”继续变大，超越了凯撒记忆中的山川、河流、草原、沙漠，随后又超越了大陆、超越了海洋，甚至超越整颗蓝色行星。
星球般的巨剑仍未停止膨胀，依然疯狂生长。它从地月系内长到了太阳系外，不久之后又将银河系一分为二。最后，全宇宙的时空结构都被它彻底扰乱，存在与不存在的事物都成为了剑下的废墟……
突然之间，“一想”结束。
不是被打断，也不是段正淳本人收剑，而是这“一想”已不能再想。“一想之剑”确实已在凯撒脑内创造出了无穷无尽的一剑，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尤利乌斯·凯撒的识海之内，“尤利乌斯·凯撒”的位置，尚在宇宙之上。
这不是“王权”量级的问题，这是自我认知的问题。“一想之剑”确实避无可避，但凯撒大帝并不需要避剑——她的自我人格，在心念中所处的位置太过遥远，遥远到剑光本身根本走不完这段距离。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凯撒脑内宇宙的虚剑、心剑、无剑、伪剑、空剑、非剑消失了、完结了、崩溃了。
几秒过后，弥漫于勾践、段正淳与“凯撒”影子心中的噪声也一起消失不见，四周重归平静。
“……”
尤利乌斯·凯撒还是不发一言，尤利乌斯·凯撒只是笑。
友善地笑。
“……”
“……”
越王与大理皇帝并未绝望……因为她们是君王，不能允许自己陷入绝望。
不过，她们也尚未发现希望存在于何处。
然而。
在这之后。
越王与大理皇帝的身影，也像先前那阵噪音一样，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呀呼——”
熟悉的声音自南向北飘过整个岩洞，填补了噪音消失后的静默空白。
“可靠、机敏又聪慧的吸血鬼少女，广受大家喜爱的德古拉，现在要来拯救大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