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很小，供佛的地方占了一大半。老僧将他们引到侧面小屋，奉上茶。他可能是悠闲的日子过太久了，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悠哉游哉的。有时急死个人。
“想要探访古老神圣之源的巡礼者们，首先，你们知道自己将要拜访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呃……”艾虎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说，“我们不信教。只是听说神山上有包治百病的灵药，想求一副药回去救人。”
说得这么直接，他感觉友谊的小船恐怕已经快翻了。但老僧却是好脾气，只笑了笑：“巡礼者跟信仰无关，只是一个称呼。神山包容广大，愿意接待每一个它认可的人。关键在于，是否能获得神山的认可？如果不是神山所认可的人，最好放弃上山的打算。那太危险了，从来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那，什么是神山的认可？”
“认可，其实就是一次试炼。首先我想告诉你们，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如果试炼失败，有可能会失去性命也不一定。但是，只有成功通过试炼的人，才有资格登上神山。”
“这个……能不能请教一下试炼到底什么内容？”
“当然，请跟我来。”
老僧掀起门帘，示意大家跟他进内室。
所谓内室，是个非常狭小的房间。艾虎跟着老头进去，心里嘀咕这是怎么个试炼法。打拳的话，这澡盆大的地方也腾挪不开啊。难道是文比，出一套卷子让我们做？想到考试，他立刻联想到之前小学到大学的一场场生死关。那真是，都留下心理阴影了。直到现在，偶尔还会梦到上考场，满篇都是自己不会做的题。
“来，这边。”
老僧掀起地上一块盖板，下面赫然是道台阶。这山是很硬的黑色玄武岩，竟然硬生生地琢出了一排台阶，得多大工夫？艾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的确是有个地洞，绝对没错。看来这所谓的试炼，来头不小啊。
台阶很深，笔直向下，尽头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石壁上每隔十几级就有一盏阴沉的灯，闪耀着黯淡的青白色光芒。这里不是没有电吗？到底是什么黑科技？艾虎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那灯是实心的，就是一块会发亮的石头。
“呵呵，这里已经建成很久了。”
见艾虎注意墙壁上的装修，前面带路的老僧笑起来：“它的历史，可是比你们想象的要长得多啊。”
听老和尚这么一说，艾虎也发现石壁上的图案似乎有些奇特。那些扭曲的线条和方块，似乎代表了某种含义，看起来很有规律。他默默记下了几个特别有印象的图案，准备回去之后查点资料，调查一下。
长长的石阶大约走了一百多级才到尽头。出乎意料，下面比想象中要高科技得多。艾虎第一眼就看到了平滑的地板，闪耀着金属光泽。这没开玩笑？他忍不住蹲下去摸了摸，的确是金属，又凉又硬。
这地穴的面积不小，大约相当于一个网球场，但四壁都被奇奇怪怪的机械设备占据，能走的地方其实很小。那些设备……艾虎发誓从未见过，形状非常怪异。这么说吧，就像是恶趣味的古代家具，冷硬的金属表面满是精细的浮雕，造型十分古雅，花纹繁复。但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家具，没有家具需要那么多那么密集的管线，也不可能有指示灯和键盘。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
面对艾虎的疑问，老和尚很理解地笑了笑。“你想拜谒神山，这就是它的一部分啊。首先，你得通过它的考验，才有进入神庙的资格。”
神山竟然如此高科技？艾虎一脸懵逼：这是外星人留下的遗迹吗？然而他盯紧老和尚的脸看了又看，没看出来哪里像外星人。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这分明是龙的传人，正宗炎黄子孙才对。
老和尚和蔼地说：“大家是不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可思议？在你们所了解的人类历史中，从未有过这样的造物，对不对？”
“没错。”
“然而，眼前真实存在于此地的一切，又作何解释呢？”
“……我在做梦？”
老和尚笑了：“并没有。”
少卖点关子会死啊！艾虎被老头耍得有点不耐烦了，瞪着对方不吭声。
大约看出了艾虎的情绪，老和尚咳嗽两声：“其实，这些都是神的造物啊。”
你一个光头的家伙，跟我说什么神的造物……
想吐的槽已经在艾虎脸上表露无遗。老和尚呵呵一笑：“不要误会，虽然剃了光头，我可不是佛教徒。”
你还敢说你不是佛教徒？那你为什么住在庙里，穿袈裟，光头上还有戒疤？
当然，这么直说有点伤感情。艾虎想了想，尽量婉转地说：“大师，你住的地方修成这样子，进门就供了个八只手的菩萨。还有穿着打扮这造型，很难不让人误解啊……”
“那是因为新长江共和国有规定，只有佛教和道教才算认定宗教，其他一律不给补贴，”老和尚笑呵呵地说，“别小看这庙啊。有它在，我们灰烬岭一年可以少缴一半的人头税呢。”
敢情只是为了少缴税？你这没有节操的老头！不对，你们全村在这上头都没什么节操吧。
吐槽归吐槽，眼前的事情还得弄清。“能具体解释一下么，什么叫神的造物？”艾虎指着眼前这些古怪的机器，“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一个用途：筛选那些希望拜谒神山的巡礼者。”
“哈？就这点用途？”
“或许有其他的作用，但它的年代已经太久远了，一切都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老头，没想到你还挺文艺的，但说得这么弯弯绕，其实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吧？
也许是察觉到艾虎露出不满的表情，老头又说：“如果你们对神留下的秘密感兴趣，就尽量通过试炼吧。只有在试炼中得到认可的人，才有资格登上神山。上面有神留下的建筑。据说藏着很多秘密，也许能解答你的疑问。”
“……据说？”
老和尚露出和蔼的笑容：“是的，虽然在山脚下担任试炼的工作几十年了，但我其实一次都没有上过神山。因为我不敢尝试这个试炼，我胆小又怕死，一定是过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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