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动摇？”玛丽安敏锐地看出来艾虎的情绪不稳，“为什么？你明明赢得很漂亮。以一万人全歼对方三万，历史上的古代名将也不能与你相比。”
“我只是……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权力？明明躲在安全的地方，却下令让别人上战场去死？和敌人面对面的时候，死亡是公平的。如果我冲锋在第一线，或许就不会觉得愧疚了。”
说到这里，艾虎突发奇想：“不如我们组织一个小队，直接去蒸汽城干掉罗索科夫斯基？元老们有不服的也全都干掉。还有贝列夫。给我康斯坦丁要塞的平面图，我一个人就能潜入要塞刺杀他。明明是这些大佬在争夺权力。他们却把士兵的性命当成筹码，放到战场上白白消耗。”
玛丽安摇头：“不能刺杀。如果那样，蒸汽城的各大家族只会认为我是个靠刺杀和阴谋窃取权力的女人。他们绝对不会服气，会打算着以同样的方式把我推翻。要想稳固地拿下蒸汽城，我们只有一战定胜负！赢得堂堂正正，让谁也没法挑剔。”
这理由实在很硬，毫无反驳的余地。艾虎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立刻纠正心态。“我还不太适应担当一个指挥者，”他向玛丽安道歉，“对不起。”
“不，你做得很好，”玛丽安说，“我不能要求你做得更好了。那些支持我的家族，他们派出的军官身经百战，但也远远不如你。你天生就该从事战争这行职业，只要再多一点历练就好，”她忽然笑起来，“忘了吗，这次开战之前，我担心会失败的时候，还是你在安慰我呢。”
两人视线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需要胜利，艾虎想着，这只是个起点，我得继续赢取一场场胜利。回到芙蓉城，回到黄鹤城，回到天水关。我要向窃国大盗潘人美讨还公道，要重建新长江共和国，要挫败虚灵的阴谋，或许还要面对从宇宙虚空归来的机械暴君。我麾下或许会有几百万、几千万人。我会带领他们，用血换取一个未来。
和平的生活固然惬意。比如什么都不做，整天悠闲地无所事事；或者去周游世界，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但春丽的等待怎么办？玛丽安的梦想会变成怎样？难道要放弃朋友？放弃责任？这绝对不能！是爷们就得有担当，有坚持，得硬到最后。
“我会和你在一起，”艾虎告诉玛丽安，“我陪你来到蒸汽城，就一定会保护你到最后。”
那一刻，玛丽安绽放的笑容无比灿烂：“我相信你。”
老军堡的陷落，正是从玛丽安的这一笑拉开序幕。
令人疲惫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午夜。艾虎赞同玛丽安的计划，严格控制着战斗力度。老军堡前只有一条狭窄道路，派过多的人上去也不过是挤在一起送死。他挑选少数精锐士兵，给他们配备最好的枪械，让他们分批进攻。不要求杀死多少人，或攻下什么地点，但不能让对面得到休息。
“我要一直听见枪声，”他对挑选出来的士兵们说，“不要求你们打得多准，但不能让对面闲着。必要的时候可以上迫击炮。总之，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攻上去的样子，吓唬吓唬他们。”
没过多久，老军堡脚下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士兵们按照艾虎的吩咐，机枪迫击炮一起上，打得热火朝天。对面自然也不能沉默，拼命用重机枪封锁上山的道路。拿个头盔伸出战壕晃一晃，都能招来马蜂一样的子弹。
与此同时，另外一拨精锐士兵被挑选出来。这些人的选拔不同，要求不能太壮，要身手灵活，熟悉山地攀岩。选拔他们的时候，艾虎老是想起三宅茉莉。那丫头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模板。可惜，这儿好几万人里也找不出她那样的一个。
“换上黑衣，准备攀岩索，”他对挑出来的一百多人说，“今晚两点，我带你们从后山爬上去。”
所有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从老军堡后山爬上去？那可是一百度的悬崖！人必须仰着脸才能往上爬，脚下完全没有借力，全靠两根指头吊在悬崖上。在那种地方往上爬四百多米，猴子也不容易吧？
艾虎看看那些兵：“你们觉得不可能？”
一个兵大胆地举起手：“报告，俺是本地人，以前是打渔的。白河里辐射残留大，鱼都肿着背。俺爹说，背上有瘤子的鱼不能吃，但小龙虾可以。那东西命贱，根本不怕辐射，长得可他娘的欢实了——”
“STOP，给我说重点！”
那小兵吓得一哆嗦：“是！俺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去爬老军堡后山。从来没人上去过，老他妈难了。我是里头技术最好的，顶多爬个四五米。再往上，手脚都软了，不敢再爬。那石头上都是苔藓，又湿又滑，而且没有脚能踩的地儿。另外，大概一半那么高的地方，有一条石棱子。这么说吧，你得像壁虎子走天花板一样，仰着才能爬过去。这神他妈难——”
“不用说了，”艾虎拎起一卷登山索，套在肩膀上，“没关系，今天我爬第一个。”
一百登山勇士中选出二十名枪法最好的，给他们配了红外夜视仪和带消音器的精密狙击步枪。其他人的枪虽然也带消音器，但只是普通突击步枪。
“注意他们的暗哨，”他告诉那些拿到狙击步枪的人，“你们要特别留意藏在旮旯里的哨兵，”他就着泥地画了个简略的地图，“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尤其是这些制高点。万一有人冒出来，你们必须抢在他们警惕之前开枪，绝对不能让一个人开口。”
“放心。”被选出来带领那队狙击者的军官回答，信心满满。
这些人都有几千发的精确射击经验，个个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他们将在艾虎带领下再次证明自己，成为这次战斗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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