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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个纠结的表情真的非常罕见。房间里一时沉默无语，气氛有些微妙。最后还是玛丽安一语道破：“通往科技塔的缆车站可是在关墙后面。如果连关墙后面都出现了僵尸，那么关前的阵地显然守不住了。当然，我很理解你们之间的战友情谊。赤龙军有这个传统，我很尊敬。”
这话没有一点调笑的意思。该严肃的时候，大波御姐果然一点也不含糊。
其实艾虎倒也不是不明白。只不过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觉得能把老辛从僵尸海里捞出来。如果只是他孤身一人，多半想也不想就这么干了。但拖着三个美女一起去干这趟很可能有去无回的买卖，似乎有些过意不去。黄春丽还好说，玛丽安和三宅茉莉只是萍水相逢，交情没到那份上。
“救朋友的话，倒是没什么意见啦，”三宅小声说，“虽然我朋友不多，但那种不能看着朋友去死的心情，很能理解。”
“还有我，”玛丽安对黄春丽轻轻一笑，“我还在你监管之下，对吧。如果你选择去救人，我也只能跟着。”
面对玛丽安的笑容，黄春丽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略带尴尬的微笑。看她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艾虎赶紧插话：“那就这么决定吧。等钢弹吸收完主机，我们就去关前阵地！”
此时的关前阵地，正陷入空前艰苦的一场恶战。
防线建立在关前小高地上。僵尸如潮水般无休止地冲上来，被密集的枪焰一排排撕裂。这些都是最低级的僵尸，大约刚从死亡中被唤醒，身上的泥土都还是新的。它们动作笨拙，蹒跚而茫然地朝防线走来，然后被子弹撕成几块。要不是数量实在众多，根本构不成威胁。
古烈站在制高点的某个观察位置，表情严肃。老辛站在他身旁，穿一身暗红涂装的动力装甲。古烈金色的动力甲上溅满了黑色污血，老辛也没好到哪去。刚才一波精锐僵尸突然从地下掘开个洞冲出来，付出不小的伤亡才全部歼灭。
望着山下血海一般的战场，古烈神色漠然：“还能守多久？”
老辛抹一抹脸上的血：“有增援的话，到天黑没问题。可惜子弹和能量电池都不多了，壕沟里的油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我们不会再有增援，”古烈摇头，“南方军没有按照约定出击，我们失败了。”
“潘人美！”老辛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随即对古烈说，“请您立刻撤退！阵地后面有条小路到关内，非常秘密，肯定是安全的。”
古烈沉吟着：“那你……”
“我会守在这儿，只要阵地不丢，谁也抄不了我们后路！”
“是我无能，”古烈对老辛一低头，“连累我们最忠勇的战士白白牺牲，对不起。等回到黄鹤城，我必定要追究潘人美临战退缩的责任。赤龙军几千人的热血，不能白流。”
“别说这些了，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您是我们的希望，新长江的希望，活下去！”老辛说着扭头大喊，“小东呢？小东！小东！谁看见那小子了，叫他给我滚过来，马上！”
“小东哥去最前线了，”一个半大孩子般的赤龙军预备队员怯怯地说，“他让我别跟您说……”
“这混帐东西！”老辛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他转了两圈，指着这预备队员说：“你也知道那条小路对不对？就你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向导，带古烈将军从那条小路走，马上！”
古烈离开了，还带走了将近一百人的卫队。老辛手里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不过他半点都不慌，像个最斤斤计较的生意人一样，精打细算地使用着每一滴人力。
不知不觉又拖了不少时间。战线虽然摇摇欲坠，最后却总能扛下来。僵尸们潮水般涌来，潮水般碎在屹立如礁石的阵地前，漫山遍野。
“绝对能坚持到天黑，”老辛一边观望前线局势一边给自己打气，“阵线还算稳。想正面把老子冲垮，除非僵尸暴君上来一个团。开什么玩笑，那种变态玩意儿能有一个团？”
正说着话，突然前线一阵大乱。成群结队魁梧如肉山一样的僵尸暴君一涌而入，瞬间撕破了防御。这帮家伙不知道被怎么改造过，铁青的皮肤泛着金属光泽，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而且它们还披挂厚实的钢甲，扛着各式重武器，简直就是人形坦克。
一名战士抱着成箱的炸药大吼着跳进这些巨型僵尸中心。轰隆一声，小高地上都感觉到了摇晃。但僵尸暴君的攻势只稍微停顿，立刻又变得猛烈。硝烟散去，可以看见被炸倒的巨型僵尸只有两三具。剩下的虽然不同程度受了伤，但依然很嚣张地吼叫着，反而变得更加有侵略性。
“重机枪呢？重机枪怎么不响了？”一个前线指挥的军官大吼着命令身边几个传令兵，“快去给老子看看！”
某个沉寂的机枪地堡，小门虚掩。突然咣当一声，一名传令兵踢门而入，正是常和老辛下象棋的门房小兵。他看也不看，劈头盖脸地大骂：“艹泥马的机枪为什么……”
骂到一半，门房小兵没话讲了。地堡里两名重机枪手已经死在地上。两人被一口绿液喷中，脸都烧得稀烂，手还死死抓住枪柄。门房小兵眼中流下热泪。他毅然决然地走上去，掰开死人的手指，握紧枪柄。
重机枪重新吼叫起来，但是谁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小高地上，老辛正在集中最后的一批战士。其中甚至夹杂了几个嫩面孔。他们是尚未通过赤龙军入队仪式的后备队员，原本应该随辎重人员撤退的，却坚持要留下来。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刀磨一磨，枪检查一下，”老辛拄着一把大铡刀，叼着烟说，“待会儿我带你们一起去死。都给我死得像样点，拼命也要多砍几个艹他妈的僵尸。不指望能顶多久，至少得拖到天黑。古烈将军能不能顺利撤退，就看咱们了。现在，整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