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还有三十分钟我们就要降落了。”
驾驶直升飞机的是个生化人，一路不苟言笑，除了必要的通知之外难开金口。艾虎瞥了一眼舷窗外面。越过云雾，那些火柴盒大小的房屋正渐渐清晰起来。
离开芙蓉城，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或许可以用“近乡情怯”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吧，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心虚。
这并非毫无缘由。临离开女皇号的那天晚上，玛丽安靠在他身边，软腻腻地说：“记得吗？为了蒸汽城和芙蓉城的合作，我需要一个人质。”
“我答应过春丽，事情办完就回去的。”艾虎一脸为难。
“没说不让你回去啊，”玛丽安轻轻抚摸着小腹，“人质……我已经拿到了，就在这里。”
艾虎大吃一惊：“有了？”
“嗯，测试过，大概有两个星期了。”
啊啊啊！不要那么一脸的甜美好不！艾虎捂住脸，觉得自己节操掉了个精光。完蛋，对不起春丽妹子——
“紧张什么，又不会拿他要挟你。再说，你是那种会被要挟的人吗？”玛丽安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笑得胸有成竹，“你的儿子、或者你的女儿将会统治蒸汽城，难道你不开心？”
“总觉得突然又多了很沉重的责任……”艾虎一脸郁闷，“我回去怎么跟春丽解释？”
“她不会知道的，”玛丽安把脸贴在他胸口，“这是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
“你怎么跟你的下属解释？”
玛丽安的回答很霸气：“上位者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发号施令。下属也不该提那种蠢问题。如果有人质疑孩子是谁的，那他要么就是有了非分之想，要么就是蠢得不可救药。两种都该被清理，没必要留下来。”
说起来，还真是应该学习一下大波波。看人家多么果断……
“指挥官，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要降落了。”
生化人驾驶员的话将艾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刺耳的轰鸣。舷窗外的房屋已经变得很大，机场清晰在望。艾虎低头看去，一眼就看到机场上有一队车，以及车旁那些前来迎接的人们。
黄春丽站在前列，风中黑发飞扬。她抬头张望着，很快看到了飞过来的直升机，笑着开始对这边挥手。
艾虎更内疚了。不过他决定守口如瓶。这种事情，坦白了只能让她生气，难不成还要逼她接受吗？估计以她的刚烈性格，当场一枪崩在自己脑门上也是有可能的。那种事情万一发生了该怎么办？简直不敢想象。
二十分钟之后，直升机准点降落在芙蓉城外的军用机场。艾虎低头钻出机舱，看见一群熟人迎面而来。当先的自然是黄春丽，黄鸿飞和扎拉夫人紧跟其后。远远地还看见了黄老爷子。老头坐在轮椅上，正指挥身后的小兵朝这边推。
黄春丽几乎以冲刺的速度跑过来。临到头，艾虎已经展开双臂，准备来个拥抱了，她忽然又停下，来了个急刹车。“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一两个月就能解决，没想到去了半年。”她仔细地上下瞧着艾虎，似乎想找出他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呃，不抱一个吗？”
“这里人多，回去再说。”
不给艾虎讨价还价的空间，黄春丽一把抓住他袖子，扯起来就走。“芙蓉城这半年可发生了很多事，等会儿我一件件讲给你听。”
艾虎左右环顾，总觉得似乎缺了什么。他想啊想，终于灵光一闪，找到了答案：“三宅小妹妹呢？怎么没看见她？”
黄春丽的笑容一黯：“她走了……”
“什么！怎么可能！谁干的？又是黄鹤城的刺客？不可能啊？要说刺杀，她本人最精通了不是吗？谁还能对她得手？”
“你是不是想多了？”黄春丽说，“是走了、离开、不辞而别，”她一连用了三个同义词来让艾虎明白，“哎呀，一时也解释不太清楚。她留下一封信，回头给你看。”
没想到三宅茉莉竟然悄悄离开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路走着，黄春丽一路给他介绍这半年来的情况。她条理很清晰，几句话就勾勒了一个大概。半年以来，与黄鹤城之间打过几次小仗，各有胜负。芙蓉城原本处于下风，后来积极从南北各省份招募流民，又大力推进军工生产，渐渐扳回局面。目前，双方在山城前线展开拉锯战。因为兵力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留下的黄金起了大作用，”黄春丽说，“要不是那笔黄金，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把军工搞起来。募兵也募不到许多。”
“黄金会用完的啊，”艾虎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们被封在内陆，赚不到什么钱。黄鹤城以东全是好地方。他们顺流而下，在大河出海口跟海外做生意。拼经济，我们怎么拼得过黄鹤城？”
“没有什么好办法，”黄春丽叹息，“局面正渐渐对我们不利。关于这点，大家都很愁啊。”
“我得到了蒸汽城的支持。当我们正面进攻黄鹤城的时候，他们会向北出兵，呼应我们的攻势。”
“这可真是太好了！”黄春丽终于露出笑容，紧皱的眉头也暂时得以舒展，“玛丽安成了蒸汽城的第一号人物？”她很自然地得出这个结论。
“是的。”艾虎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心虚。
还好，黄春丽光顾着高兴了，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这样一来，局势就活络多了。我们可以正面吸引黄鹤城的重兵，然后跟玛丽安联络好，让她从背后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她能带多少士兵来支援我们？”
“蒸汽城的冷冻储藏库里存放着三十万生化人士兵。玛丽安答应，等整顿好内部，完善了生化人士兵的维修生产线，立刻将它们动员起来。你还记得沙弗拉丝带来的那个保镖吗？”
“那个光头的生化人……那巴？”
“对。其实我觉得，如果生化人士兵个个都有光头的水平，可能十万人就足够击败潘人美了。不过他们缺乏战略思维，得有军官来指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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