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其实刚才艾虎侦查得很马虎，完全没注意到楼上还有狙击手。被春丽提醒，他放出感知彻底扫了一遍，结果发现狙击手不止一个。左侧楼外小平台上趴着一个，右侧有俩，分别呆在七楼和十三楼的窗户后面。
“我现在下去杀光他们，不过需要一点掩护。”
“没问题，”黄春丽换了一支带消声器的狙击步枪，稳稳架起，“谁也逃不过我的准星。”
艾虎站起身准备下楼。路过老乔的时候，他躲在远处屋角，吓得一个劲儿祷告。“祈祷她的准星永远精确吧，”艾虎拍拍老乔的肩膀，“赌上你一辈子的好运气，不会吃亏。”
三幢楼形成了一个夹角，中间是个小广场。战前繁荣的时候，这里一定车水马龙，异常兴盛。不过现在，车都变成了路障，横七竖八地堆在广场上。风呜呜地吹，挂在广场中央那棵老槐树上的尸体晃来晃去。探照灯下，它们的影子就像在空中飘。
路障在某种程度上为艾虎提供了掩护，那些足有一人高的野生植物也是如此。他蹑手蹑脚地潜伏到广场一侧，距离对面的楼只有二三十米。这时，一辆摩托突然高速驶来。探照灯立刻转过去，楼上有人高喊：“停下！口令！”
“是我，李雷。”摩托车骑士回答。
“哦，是你小子，”楼上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来拿我们明天的订货单？我跟你说，那批弹药得赶紧送过来。机关炮就剩一箱炮弹了。”
“不，我是来传个消息，今天线路故障，总部派我们到处跑，”李雷连摩托车都不熄火，大声说，“出事了，死人了！”
“放轻松，这城里哪天不死一堆人？”
“不，是一个看下水道的守门人被杀了。监控拍到了他们动手的情况，上头很重视！你肯定不相信，那人空手打碎了光头强的脸，整个脑袋跟烂番茄似的。该死的外来者，肯定是跟着今天那批农民混进来的！有命令，要在每个村子调查那些新农民，另外守住每一道可能出城的关卡！”
“好，收到，不过咱们这桥是断的，除了猴子，谁也爬不过去。”
摩托车调转方向，拧大了油门准备跑路。就在这时，艾虎摸出一个燃烧手雷，悄没声地冲他丢过去。轰隆！顿时摩托车跟周围一圈的人都上了天，个个跳着焚身舞。
“敌袭！”楼上有人扯着破锣嗓子高喊。
噗哧，轻微的一声枪响，破锣嗓子的声音戛然而止。黄春丽开始发挥精湛射术。消音器很好地抑制了枪声和枪口焰。探照灯到处乱晃，但根本找不到夺命子弹从何而来。
噗、噗、噗，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
趁那些雇佣兵乱成一团，艾虎一枪打掉了探照灯。两幢楼之间顿时乱成一团。有些胆大的佣兵拿着手电乱晃，正好成为黄春丽的靶子。
“呜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雇佣兵偶然间发现了正在草丛间潜行的艾虎，挥舞着绑上了铁钉的钢管冲过来。艾虎左手架住，顺便夺过钢管往他脸上一抡。干脆利落的一击！雇佣兵的脖子都被打歪了，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有人注意到了草丛中的打斗，手电光晃过来：“这边！”
但艾虎就像穿行于林间的暗影猎豹，一闪又不见了。噗噗几声枪响，手电光转眼熄灭好几点。
“该死！狙击手！”
“把那个家伙找出来！”
楼上一通乱喊，然而没有什么用处。就在他们混乱的时候，艾虎已经悄悄越过广场，摸到了对面一幢楼的边缘。他看见两个雇佣兵在楼前来回巡视，于是从锈车路障后探身出去，举起霰弹枪。
轰！
无数钢珠喷射而出，当场把一个雇佣兵打得浑身漏气。不过角度还是计算得不太好。另一个家伙正好走到同伙后面，狗运爆棚，靠替死鬼挡住了几乎全部钢珠。
“看我烧死你！”
这雇佣兵手里拿个酒瓶，瓶口塞着布条。他将另一只手的火把往上一凑，吸饱了可燃溶剂的布条顿时熊熊燃烧。他手一挥，酒瓶划出一道光亮的弧线，直奔艾虎藏身的废车路障。这东西砸准了比手榴弹还厉害，烧起来就是一大片。
然而酒瓶和雇佣兵都没躲过艾虎的第二发子弹。这支带伸缩托和管状弹仓的霰弹枪发射12号钢珠弹，他今天刻意带上，准备打近身战。酒瓶在空中炸开，碎玻璃裹着火焰，崩了那雇佣兵一脸。变成火人的雇佣兵惨叫着滚下台阶，在草丛里翻来覆去。
台阶下跑来一个雇佣兵，边跑边瞄准。艾虎的霰弹枪突然卡住，只好抡圆了向他砸去。这家伙倒也利索，一歪头闪开，站定了举枪瞄准。这时一颗子弹从侧面飞来，正好命中他太阳穴。艾虎向身后的大楼竖起拇指：春丽妹子的支援，给力！
接下来简直是大杀特杀。艾虎在三幢大楼之间的空地上横冲直撞。他抓到什么用什么，一酒瓶抡倒某个翻窗户跳出来的雇佣兵，一砖头砸晕第二个，再上去狠狠一钢管砸倒。楼上的枪手纷纷现身，然后一个接一个被黑暗中的黄春丽干掉。
十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击溃了守在对面两幢楼上的雇佣兵。对方剩下的残兵败将士气崩溃，逃得不知去向。确认安全之后，艾虎招呼黄春丽和老乔下来，准备向桥头防线进发。
雇佣兵在两幢楼之间用焊接上的铁板搞了一堵墙，但没什么用。艾虎从死尸上摸到钥匙，轻松开门。墙后面有帐篷，生活垃圾丢得满地都是。一路走过，臭气熏天。
路旁还有个大坑，旁边停着一辆挖掘机。似乎这才是臭气的真正来源。艾虎走到坑边，稍微瞥了一眼——都是尸体。他们最近杀了不少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填土掩埋。
“没想到你们真能打败这些雇佣兵。”老乔白着脸说。看得出来，刚才迅猛如暴雨的战斗给他很大震撼。
黄春丽永远都像冰一样冷静。“还没完，”她说，“那些人只是撤退。他们朝桥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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