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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钱，人人都露出一副苦相，尤其是管财务的梅斯利。
“或许能找黑暗森林那边借一点钱，”席尔梅斯出主意说，“我听说他们也在放款。当然利息不低。不过，只要我们能撑过这段时间，钱算什么呢？那么多加入了波波娃小姐麾下的家族，他们几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
席尔梅斯的想法并非全无道理。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尽可以掠夺那些投靠玛丽安的家族。打开那些家族的地窖，里面有积存了百年的金银财宝。但黑暗森林的钱从来不是那么好借的。七出十三归的高利贷，利滚利打着滚往上翻。一旦开了头，谁也无法估计这场战争打到最后会欠多少钱。万一打赢了，却是替别人赚钱，那就十分不合算。
谁也没兴趣继续讨论钱的问题，就让梅斯利一个人头疼去吧。罗索科夫斯基打算转换话题，说：“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波波娃小姐那边的问题。格里菲斯，你到底为什么如此肯定她不会立刻南下？‘她是个谨慎的人’这样的说法可不能让人安心。我们不能把赌注押在她的性格上，不确定性太多了。”
面对指责，格里菲斯终于抛出一些干货。“康斯坦丁要塞的陷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他说，“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万心怀不安的投降士兵……贝列夫留下的资产很不少，在彻底消化之前，波波娃小姐没办法立刻南下。要知道，她手下的嫡系士兵并不多，主要依靠支持她的各个大家族派出军队。而那些家族此时一定正在商量怎么瓜分贝列夫的遗产，怎么可能支持她南下？”
这个说法比较可信，的确有些说服力。在场的高级军官没有继续质疑，罗索科夫斯基也满意地点点头。作为领导，他认为现在该拿出一些结论了。“那么，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破译那个芯片。为了争取时间，”他指示在场的手下们，“让那些技术员给我加班干活，一定要尽早把芯片的秘密挖出来。”
所有人都赞同这个命令。梅斯利站起来说：“我立刻去督促。”
这个技术官僚，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当他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上消失，另一位重臣，负责女皇号上安保工作的席尔梅斯上校沉重地摇头：“我觉得，敌人不会什么也不做，等着我们准备好一切然后北上。我有个预感，他们一定会弄出什么阴谋诡计。”
一直做安保工作，最后就会变成席尔梅斯这样，总是活在疑神疑鬼的阴谋里。罗索科夫斯基在心里嗤笑了一下。“我们的外围防御怎么样？”他没让情绪流露在脸上，而是很严肃地问。
“万无一失，”席尔梅斯回答，“时刻都有两队摩托艇在女皇号附近的海面上交替巡逻。投喂鲜鱼内脏的次数增加了一倍，投喂数量却降低了三分之一。预计会吸引更多的食人鱼。就算他们侥幸能爬上船，也绝对会被我的巡逻队发现。所有士兵身上都带了生命检测器。死掉任何一个，中央监控室都会立刻收到警报。”
“你得确保那些巡逻士兵绝对可靠，”格里菲斯提醒道，“如果一个士兵和潜入者勾结起来，那么你肯定收不到警报。”
席尔梅斯安排的巡逻队中有一半是罗索科夫斯基的卫队，人类士兵。格里菲斯一直提议全部换成生化人士兵，两人长期争论，在罗索科夫斯基面前相持不下。
居心叵測，罗索科夫斯基有点理解为何自家亲信都如此厌恶格里菲斯了。此人口口声声为了大业，宣誓效忠的话比谁都更悦耳，然而……生化人大范围使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忽然感觉到后背一丝凉意。
无论如何，眼下不是跟格里菲斯翻脸的时候。此人并未露出想要造反的迹象，而且手里掌握了一批颇为精悍的生化人士兵。“我的卫队都是跟随多年的同乡，他们值得信赖，”他尽量安抚两人，“生化人士兵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不过……还是要尽快解密那枚芯片。否则如何大规模使用他们？”
“这一点毋庸置疑，”格里菲斯答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但愿如此，”席尔梅斯不冷不热地酸了一句，“希望解开封锁的生化人士兵依然在将军的控制下。”
“这一点依然毋庸置疑，”格里菲斯应声回答，“技术官们将研制新的忠诚权杖，确保对生化人士兵的完全控制。”
这个问题争论起来将没完没了。“散会，”罗索科夫斯基果断说，“今天就到这里。有事明天再议。”
除了格里菲斯，所有军官都起身离开。罗索科夫斯基默认了这一点。格里菲斯拥有单独向他进言的特权，他也需要私下里向白鹰询问一些会上说不出口的事情。此人非常危险，罗索科夫斯基一边看着格里菲斯掩门，一边暗自默想，用他办事很有效，但实在是难以驾驭。他开始认真考虑：击败玛丽安之后要如何除去这个不安定因素？
“您的属下对我有一些成见。”嫡系军官们离开后，格里菲斯半开玩笑半抱怨地对罗索科夫斯基说，“他们或许认为我的权限太大了一点。但实际上，您是知道的，我并未越权。”
罗索科夫斯基安抚他：“不用担心，我对你的信任无可动摇。如今是非常时期，没办法做到事事请示。他们只是习惯了做事有个章程，但那样未免不够效率。”
确实是非常时期，罗索科夫斯基心想，要不然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当然，表面上不能这么说，至少现在依然离不开这个佣兵出身的家伙。“北方的局势真的像你所说那么稳固吗？”他再度确认，“或许波波娃那女人的确忙着处理贝列夫的遗产，因而无法派兵南下，但我可不认为她一点小动作都没有。”他认为玛丽安不会那么迟钝，与其什么消息都没有，倒不如弄清楚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这样反而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