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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是个很有活力的青年。他有一种明朗的特质，就像火焰一样，不自觉就带动着周围的人也燃起来。他对每个人都很热情，离开匕首训练区之前细心地想到了找个人接替他继续教。这些虽然是小事，却证明了他为什么能成为团长。
“我们到里面去说，里面有空调，没这么闷。”
格里菲斯带着艾虎他们离开广场，走进一道向下的甬道。一路上艾虎看到好些忙忙碌碌的人。他们有的在修理大块头的战斗机器人，有的在会议室里围绕着地图之类的争论不休，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但也没忘了对格里菲斯举手行礼。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从大琼恩那里大致听说了你们的事。你的剑术耍得很溜，值得赞叹。现在的佣兵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大威力枪械，很少愿意下苦功钻研冷兵器的艺术了。”
到达小会议室之前，格里菲斯对艾虎在后巷的那场打斗极尽赞美之辞，然而一旦进了房间，两边在长桌的两侧坐下，他立刻改变了口吻，变得像一个纯粹的生意人。
“你们的来意，大琼恩已经告诉了我。想要调查蒸汽城上一任委员长的死亡之谜？这可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作为佣兵，我无意打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调查这个。我所考虑的只有三样：任务的难度，报酬有多少，对我的团有没有好处。”
“想必你已经通过大琼恩得知了我们的报价，”玛丽安说，“如果不够让你动心，大约你也不会让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对吗？”
“对的，美女。但那个价格只是让我有所心动，还没到立刻就点头答应的程度。”格里菲斯无疑是个谈判老手。
玛丽安对“美女”这样略带一点轻佻的称谓没有生气，大约也是习惯了。“那么你的其他两项评估呢？”
“任务难度绝对是地狱级的，”格里菲斯坦率地说，“蒸汽城的谍报部门老大——贝列夫将军已经封锁了女皇号上一切消息来源。我在那条船上也有几个眼线。但如今他们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半个字传回来。坦白说了吧，你如果只在港口附近转悠，绝对打听不到什么干货。那些所谓的情报贩子收了钱，只会告诉你一些传闻。花钱买故事听，可就有些不值了。”
艾虎适时提了一句：“我在阿尔德人酒吧遇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声称能搞到我想要的消息。”
格里菲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我告诉你，她也是我的团员呢？”
“哈？”艾虎有点被震撼了，这鹰之团还真是收罗了不少高手，“她也是你的团员？负责兜售情报？”
“卡思嘉是优秀的情报官。其实她主要负责打探情报，出售消息只是副业。”
一个小兵端着酒具上来，大家一起碰了一杯，开始谈正事。
“坦白来说，我手头上没有太多准确情报。那条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目前为止港口这边并不清楚。我谈谈市面上几乎算是公开的情况吧，这个算赠送，不收费。”
格里菲斯慷慨地抛出一堆消息。或许蒸汽城本地人早就听过，但对于艾虎他们来说，还是挺新鲜的情报。故事从安德烈委员长一次外出巡视开始。本来是非常普通的日常事务，作为蒸汽城最高统治者，时不时去下面转两圈早就成了定例。
然而那一次巡视却出了问题。去的地方是港口附近的兵工厂，预定计划为检阅最新试作的战斗机甲。当时一群群士兵把兵工厂周围严格守住，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试验场地也经过检查，保证没有隐患。
“当天发生了爆炸，”格里菲斯很肯定地说，“港口附近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很响。我的人爬上消防塔观望，还看见了武器试验场那边飘起来的黑烟。之后委员长的车队就返回了女皇号。再过了三天，传出委员长因为饮酒过量引发中风，抢救无效的消息。军队分为两派，一派支持KGB总政委贝列夫大将，另一派支持禁卫军团司令罗索科夫斯基大将。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谁也不敢贸然动手，因为没有把握。”
“听说贝列夫在私下里铲除那些不投靠他的人？”玛丽安问。
“两边都在干这种事。这段时间蒸汽城死了不少人，要不为什么严禁携带武器？”
“都死了哪些人？”
格里菲斯笑着捻了捻指头：“抱歉，免费消息到此为止。再往下就是收费的部分了。”
玛丽安看看艾虎，艾虎点头，于是玛丽安豪爽地说：“好商量。只要消息没问题，合理的价格我们愿意接受。”
格里菲斯摇摇头：“眼下弄到准确的消息可不容易。你最好给出清晰的需求。理论上‘都死了哪些人’这样笼统的问题，我们是不接受的。至少你必须限定个范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尸体被扔到山那边的化人场烧掉。你让我全部查清？就算派出我手下每一个人，也不可能。”
“仅限于蒸汽城的高官。军队中少将以上，政府里实权部门的正职一把手以上。”
格里菲斯又盘算了一会儿：“五万卢布，预付一半。”
和新长江共和国一样，蒸汽城的卢布以黄金为抵押发行，一卢布随时可以在蒸汽城央行兑换0.75克黄金。五万卢布差不多相当于三十多公斤黄金，是一大笔钱。
玛丽安撇撇嘴：“五万！拿这个钱几乎可以收买女皇号上所有士兵了。”
格里菲斯在应付还价方面很有耐心。“相信我，你拿着钱都花不出去，”他和颜悦色地说，“女皇号上现在所有士兵都换成了生化机器人，由最高委员会常委的二十几个老头控制。他们怕死得要命，担心贝列夫和罗索科夫斯基的暗杀，下令把所有天然人士兵都撵到港口这边来了。你谁也收买不了，拿着金子也花不出去。”
“我们可以收买港口这边的人，”艾虎试图拆台，“贝列夫和罗索科夫斯基的兵里面，总会有贪图钱财的人。他们会答应帮我打听情报。”
格里菲斯再度摇头：“那你也不划算。说真的，你贿赂士兵要花的钱，绝对不会比五万金卢布少，还不一定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同样的价格，安全稳妥，对情报不满意还可以适当退款，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个毛子不简单，居然冒出一句汉语来，还是成语。他的眼神很诚恳，让人天然就觉得没有撒谎。艾虎仔细衡量了一下，也比较认可这说法。相对于明码实价的五万卢布，收买士兵简直是个无底洞，而且还有不可知的风险。
“五万卢布可以给，但必须给我们有关目前形势的准确消息。贝列夫和罗索科夫斯基的动向，女皇号上的情况……总之一一都要弄清。此外，不可能预付一半那么多。我觉得，预付两千比较合理。如果你对自己的情报有信心，那么就不用担心剩下的四万八。”
格里菲斯犹豫不决：“预付款太少了。我手里的情报渠道也需要金卢布来润滑。至少需要五千卢布的预付款，这样才不至于在打听消息时自掏腰包。”
“成交。”艾虎伸出手去，和格里菲斯握了握。
生意成交总是令人心情愉快。格里菲斯和艾虎与玛丽安碰了一杯，微笑说：“以后你们可以直接找卡思嘉，她会提供一切有关情报的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