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站在格里菲斯背后的主使者？”
“本来是贝列夫，鹰之团一直是经过贝列夫从蒸汽城秘密接受任务，相当于半个下属。但现在……说不准，”格斯犹豫着说，“我怀疑格里菲斯暗中投靠罗索科夫斯基，但没有确切证据。只有一点。罗索科夫斯基和元老们的关系很好，而女皇号一直都捏在元老们手里。如果格里菲斯死忠贝列夫，不太可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女皇号上，还能指挥最精锐的生化部队。”
艾虎算是听明白了。蒸汽城这堆人就没有一个好货。他暗暗想，玛丽安接手蒸汽城也是好事。换成这帮内斗不休的老油条，未必肯援助芙蓉城对抗潘人美。说不定，要来个大清洗。但在那之前，还是先办完高贵山丘的事更重要。“我们应该马上进入高贵山丘，完成安德烈委员长交代的任务！”他提议。
“这倒也是，可进不去啊。要不我早就去了，怎么会被格里菲斯抓去关在牢里。”
格斯这话把艾虎听懵了：“进不去？”
玛丽安似乎也明白格斯的意思。她叹口气，对艾虎解释说：“进入高贵山丘需要通过身份验证。当时住在高贵山丘的有一百多万人，每人发了一枚带项链的徽记。里面有芯片，记录了名字、身份、血型等等信息。没有那个，绝对无法进得去。高贵山丘的门是防核武器的，又在几百米深的地底，想硬来根本没办法。但徽记……僵尸占领了高贵山丘，大部分人死在里面，侥幸逃出来的人没几个。而且一百多年过去，那些人留下的徽记，也都找不到了。”
“徽记？”
艾虎揉揉额头，总觉得这个名词有点熟悉。他想啊想，突然一拍脑袋：“还记得红石镇那个叫楚……楚日生的小孩不？我们刚到红石镇那天，他凑上来卖地图——”
玛丽安歪着头想了几秒，猛力一拍大腿：“对！我记得那小家伙！从他手上买了一个双头鹰徽记！是的，就是那个！绝对可以打开高贵山丘的门！”
艾虎呲牙咧嘴：“你拍的是我的腿……”
双头鹰徽记被玛丽安扔在背包角落，和一堆杂物呆在一起。想必当时她只是说说，从未想过真正要进入高贵山丘。幸好，这一路打打杀杀过来，居然也没有弄丢。在背包底翻找到它的时候，玛丽安双手都在颤抖。“高贵山丘……”她喃喃自语，“想不到蒸汽城的传承最后还是得着落到它的发源地。”
黄铜铸造的双头鹰徽记，沉甸甸的，擦亮之后卖相很不错。它背后镶嵌了一小块芯片，想必里面有当时主人的身份信息。艾虎很想研究一番，最好彻底破解那套认证系统。但他又有点担心把芯片弄坏了。毕竟这玩意只有一个，坏了没有备份的。就算他敢，玛丽安也未必放心让他大胆尝试。
玛丽安殷切地望着艾虎：“所以，我们的下一步是？”
虽然大波波在等着自己拿主意，但实际上还有其他选择吗？艾虎一拍大腿：“决定了，我们就闯一闯这个高贵山丘！”
“好啊！”玛丽安啪啪鼓掌。
格斯呲牙咧嘴：“你拍的是我的腿……”
高贵山丘，位于叶卡捷琳娜女皇号停泊的海面向北五十公里，在一处海湾之内。当时选择这里修建避难所，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这里本身是个极其优良的深水港，两翼天然有山脉保护，易守难攻。山体都是结实的花岗岩，可以修筑大型工事，便于建立防御。
当年的高贵山丘，山头几乎削平了，密密麻麻全是防空导弹群和高射炮组。从山腰到山脚，一层一层的环形防御工事。壕沟、铁丝网、地雷、地堡、能想到的防御工事全部齐备，都按最高等级修建。那时蒸汽城和新长江共和国关系不太好，为了防御北面和西面的进攻，真是下了血本。
然而，当时的蒸汽城领导者怎么也没想到，堡垒没有被攻破，反而从内部开始崩坏。
对生化士兵的研究的确是蒸汽城的一张王牌。当时从北方逃来的不过几万人，去掉老弱妇孺，能拿枪的不到三分之一。正是靠悍不畏死的生化人士兵，蒸汽城才有底气和人多势众的新长江共和国扳手腕。然而，这研究最终毁掉了高贵山丘。
“虚灵的技术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终究我们会自尝苦果”——苏斯洛维奇，当时极力反对生化士兵技术的基因科学家，被枪决之前的留言。罪名是叛国。
当疯狂失控的克隆体士兵在高贵山丘大肆杀戮的时候，或许有人会想起那位老人的警告吧。
一路向高贵山丘前行的同时，玛丽安都在普及这段掌故。“然而，高贵山丘的毁灭也没拦住你们继续使用生化士兵。”艾虎听完之后评论说。
“确实如此，但这也是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玛丽安辩解道，“蒸汽城的人口太少了，适合参军的就更少。而且蒸汽城历来都有叛变和下克上的传统。如果高位掌权者手里没有一支绝对可以信赖的军队，简直就跟坐在火山口上没有区别呀。”
“可能正相反，”艾虎反驳说，“有了一支绝对听话的军队，掌权者就会有种错觉：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反正不用害怕下面的人起来反抗。民众的怒火或许暂时被压抑，但总有一天会大爆发。你也知道掌权就像坐在火山口上。所以解决的办法应该是把活火山变成死火山才对。直接把火山口堵住，或许暂时没事了，能长久吗？”
两人争论不休，格斯一直沉默聆听。忽然，他闷闷地开口了：““你们说这么多，都没提到过生化人自己是什么感受。也对，谁会在乎一支枪、一把刀的感受呢？生化人士兵，其实不过就是杀人的工具。”
很平淡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以格斯沙哑的声音说出来，让人心头不由得生出浓浓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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