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话 偏执
两千多年以来，已有无数的挑战者进入凌烟阁，有的人通过守阁人的考验，功成名就，有的人则葬身于乌江水底，销声匿迹。无论结果如何，这两者之中都从来没有人能够解开乌江亭长项玄和西楚霸王项羽之间的千古遗憾。
贺千愁不能，李学东也一样不能。
应该说，李学东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李学东因为领悟了一些东西，莫名其妙之下就掌控了“纯洁的霸气”，不单止体力恢复到全盛状态，甚至感觉力量源源不绝，不吐不快，一心只想和西楚霸王项羽战个痛快。
项羽入驻凌烟阁这两千多年来未逢敌手，高手寂寞，被李学东影响之下战意高昂，两头怪物赤手空拳战至一块，狂暴的能量激荡驰骋，就连凌烟阁这件拥有一千五百年道行的神秘法宝都无法完全遮掩得住，霸气外露，深深震撼着圣域中的每一个生灵。
甚至就连远在曲肠小径之外的圣湖也受到了影响，湖面无风自动，荡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愿者把它那硕大的鱼头从水底探出水面，远眺着凌烟阁的方向，喃喃自语：“这是‘杀破狼’项羽的霸气，竟连凌烟阁都无法完全遮掩得住！究竟是谁能够迫令得项羽全力以赴？这貌似是他两千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出手吧……嗯？除了项羽的霸气之外，还有另一股霸气，虽然稍逊一筹，但也不容小觑！而且，这股奇异的气息，为何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圣域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没有多少人具备挑战凌烟阁的资格才对，难道……”愿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会是前几日和贺千愁那个酒鬼一起掉进圣湖的冒失小鬼？不太可能吧，那个小鬼并没有这样的实力……总不可能就这几日的功夫便成长到这种地步吧……”
愿者活了三千多年，虽半步未踏出圣湖，但关于圣域的一切它都了若指掌，而且以它的眼力，任何人都休想隐瞒实力，除非有人能够像它一样，拥有三千年的道行！
而事实上，人类这种生物的躯体太过孱弱，就连一千年道行都未必承受得住。
大主宰是一个例外，当然，就连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都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
大树下，大主宰白发飘动，感受着来自凌烟阁内冲击而来的霸道气息，心境早已静如止水，波澜不惊。
片刻后，大主宰忽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结束了么？”
霸道的气息渐渐息敛下去，终至恢复如初。
凌烟阁内，乌江之中渡仙舟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项羽迎着夕阳傲然而立，霸气横生，丝毫不见疲乏之色。
而他的对手却已经累得半趴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学东双膝跪地，两手勉强支撑着，既不倒下又站不起来，显然已经达到了体能的极限。
凉亭中，乌江亭长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大滴大滴落下。
那两个怪物在他的渡仙舟上开战，丝毫没有顾忌，火力全开，旁若无人，却是苦了他，光是要维持渡仙舟就让他倍感压力了，还要近距离承受两人散发出来的霸气的强烈冲击，如果不是有凌烟阁作为后遁，能够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恐怕早就散架了。
饶是如此，也只是供不应求，他从凌烟阁汲取能量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维持渡仙舟和抵挡冲击的双重消耗，如果不是李学东体力不支从而中断战斗，再过不久，他肯定坚持不住了。
还好战斗已经结束了，乌江亭长才能靠凌烟阁慢慢恢复。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能耐，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值得嘉奖，恭喜你通过凌烟阁第一层的试炼了！”渡仙舟上，霸王项羽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少年，由衷地说道。
李学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艰难说道：“不……不行，还没呢……”
“你我交手超过一千回合不分胜负，符合我所立下的规则‘能和我战成平手的人就算通过试炼了’，你走吧。”项羽言罢，转身便朝乌骓马走去。
“等等！”少年偏执的声音停住了霸王前进的步伐，但他并没有回头。
李学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有你的规则，而我也有我的原则……战斗开始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过，‘我一定要打倒你，然后让丢我进来的臭老头知道我的厉害’，这就是我的规则！”
项羽心头一动，回过头来望着少年，冷漠地说道：“以你这般状态，你觉得还有打倒我的可能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李学东努力地想要站起来，结果脚下发软，一屁股坐回地上，仿佛被一股强大得可怕的吸力粘在了地上，哪怕挪动一寸的距离都是妄想。
“小兄弟，看在你超度了我那二十八个手下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项羽似乎被他的坚持触动了，说道，“我的力量来自这整座凌烟阁，是无穷无尽的，就算你恢复了体力，也休想打得倒我。”
“嘿嘿……”李学东笑道：“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只要我比你更厉害一点，一定可以打败你的！”
项羽终于面上露出了一丝怒意，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如此固执，声色俱厉道：“你若是坚持，我也可以杀了你，你的力量将会化为凌烟阁的一部分，为我所用。你别忘了，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死而复生，但我现在已经不再留恋尘世，永远呆在这凌烟阁中也无不可。但若你再执迷不悟，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李学东笑而不语，但他眼里那坚定不移的神色却早已给了项羽答案。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给我去死吧！”项羽恼怒不已，手掌运起，一杆由霸气凝聚而成的枪形兵器出现在他手掌心里，怒喝一声，枪形兵器被他以大力掼了出去，直取李学东头颅。
直到这时，李学东仍然动弹不得，面对那迅若雷霆的一枪，已是避无可避。
项羽这一枪投出，是自上而下的斜角，虽瞄准李学东的头颅，可一旦击中，便会贯穿他的头顶，再穿入脖颈透过后背钉入地下。
角度如此刁钻的一枪，自是狠下了杀手，这就是霸王杀伐果断的体现。
但是，就在枪尖即将刺入李学东头顶的时候，突然一道青色气劲如闪电一般从他头顶蹿出，瞬间化作一只大手在千钧一发间抓住了枪形兵器，硬生生拦下了霸王的攻击。
“嗯？这是……”就在项羽惊骇之时，李学东身上不断蹿出一道又一道的青色气劲，仿佛蚕吐丝一般将他全身包裹起来，青色气劲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去，不片刻就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气茧，连李学东的身影也被彻底掩盖住了。
“怎么回事？”霸王项羽满脸讶异之色：“他的体内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潜力！这些青色气芒竟如有生命一般，不但替他挡下了我的攻击，甚至还形成了一个防护罩……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防护罩，它似乎在改造他的身体？也不对，我似乎能够感应到，这是他本体的意志所驱动的！与其说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倒不如说，他这是进入了一个绝佳的修炼境地，一个能让他脱胎换骨的蜕变……”
“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项羽一脸的不可思议：“世上竟有如此神异之人，一旦立下誓言便永不放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此偏执顽固，就连我也只能自叹不如……”
“誓言么……”项羽突然心中一阵悸动，这两千年来，深藏在心底的遗憾一股脑被释放出来，冲击着他的心灵，无限的伤感，无限的惆怅，竟如千年陈酿一般越渐浓烈起来，终于禁不住张口唱了起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声音悲怆，闻者无不潸然泪下。
一曲唱罢，项羽抬头望向茫茫乌江之上那渐渐隐没的残阳，仿佛在那遥远的天边，映照出来千年前的情景：垓下营帐之中，满腔愁绪的君王借酒浇愁怅然作歌，美人在旁斟酒作陪，时而以舞相伴，时而抚琴相和，终至醉卧美人膝，凄然入睡……
“大王。”忽一人唤道，项羽惊觉回首，竟是那乌江亭长。
两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主动与我说话。”收拾了惆怅，项羽平静地说道。
“我……”乌江亭长欲言又止。
“其实，这些年来我早就想通了。”项羽重新回过头去，望着残阳淡然说道：“在这凌烟阁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挑战者后，我早已明白，生死由命，一切只不过是我太执着。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事实，我并非真正的天命所归，‘杀破狼’始终无法与‘九五至尊’匹敌，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大王……”乌江亭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项羽，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也许在垓下的时候，我就应该顺应天命死去了，可惜当时的我还抱有一线希望。”项羽继续说道：“东城快战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任性，我只是想证明，不是我项羽无能，而是天要亡我。若不是乌江之上，你的一席说话如冷水淋头，令得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恐怕我还要继续错下去。我知道，因为我当时没有说明白，以致于让你误以为我是自尊心作祟方才轻生自刎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和你说明白，害你背负自责一直无法往生，我真的很抱歉……”
“……原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乌江亭长顿觉羞愧不已，但听项羽这一席话，他的心结也算解开了：“没想到我竟如此糊涂，曲解了大王的意思，实在无颜以对，惭愧惭愧！”
“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可惜……”项羽突然伤感起来。
“大王可惜之事，莫非是指虞姬么？”乌江亭长问。
“是啊。”项羽长叹一声：“想我项羽一生霸业，战无不胜，到了最后却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实在不甚甘心哪！我身死之后，汉王必定昭告天下，可那虞姬却未必愿意相信，只怕守着与我的誓言，苦等一辈子吧……”
——大地之藤
存在：妖道。
体系：操控。
道行：三百年。
道统：只要接触得到地面，就能够从大地之中汲取源源不断的生命能源，拟化出藤状触手缠绕目标，能够为目标提供生命能源，恢复受损的肌体，效果相当可观，但会受到周围环境的限制，比如在沙漠这样的地方，能够汲取到的生命能源就会少之又少，甚至过度消耗宿主的体能也未必收集得到所需的生命能源，可谓得不偿失。
进化：大地精灵的脉动。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