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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话 最终战 第六回
笼罩在证道台上的半圆形结界早已经荡然无存。
马仙人仰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他死了。
连提亚也不知道马仙人是怎么死的，虽然她就在原地目睹了马仙人倒下的全过程，却着实没有弄清楚，马仙人的生命是在哪一个时间点上彻底被灭绝的。
在泽罗出手杀掉那四名接引者的时候，提亚也只是看到一团虚影从泽罗身上分离出去，转瞬间那四人就各自以极其惨烈的情状死去。而那个时候，提亚还很清楚，马仙人还活着。可是当泽罗将目光投向备战室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虚影从他身上蹿出，在证道台上游荡一圈之后，泽罗便如一道光折射向备战室的观战窗口，而那时候，马仙人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两道身影倏然而至，降落在证道台上。
“老马！”这二人看到倒地不起的马仙人皆是惊呼了一声。
来者正是蛇仙人和羊仙人，平时和马仙人走得比较近的羊仙人立刻上前去察看，而蛇仙人便幻化出了自己的拿手兵器——藤蛇鞭，站到了提亚的面前。
此时观道台上的原住民仍有一大部分正在撤离，而猪仙人和兔仙人正在负责将这些原住民引导向昆仑仙境最深处的“里昆仑”，要进入“里昆仑”当然需要有仙人打开结界，而且这一过程至少需要两位以上的仙人才能办得到，所以这两位是暂时不可能参与到战斗里来了。
“老马他……死了！”羊仙人在经过一番察看后，不得不确定了这一难以启齿的事实。
昆仑十二仙人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并非永生不死，但其寿命之长，也很难衡量得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像马仙人，至少就已经活了好几千年了。不过，寿命长是一回事，受到致命的伤害，一样会死。所以，昆仑十二仙人拥有绝对无敌的结界之力来弥补这一弱点，普通人甚至一些特殊存在（如悟道者）也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昆仑劫难之始，恶魔携灭世之力降临，在此力量面前，结界者，有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预示之眼所显示的征兆，丝毫不留情面地无视了昆仑仙人的最大屏障，在“恶魔”面前，仙人和凡人一样没有优势。马仙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蛇仙人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目光变得森冷起来，有着那么一份视死如归的情绪，她甩动手中的藤蛇鞭，朝对面的灰色合成人发动了攻击，宣泄着同伴战死的悲愤。
她心里明白，撇开结界之力，马仙人的近战实力在所有仙人之中，是除了那几位战斗型仙人之外最强大的一位，可现在连他也倒下了，自己能做到的恐怕微乎其微。但饶是如此，她也只有迎面而上，哪怕身死道消，也要捍卫昆仑仙境的完整。
羊仙人伸手在马仙人的额头上抚下，替他合上在死之前没能闭上的眼睛，喃喃地念叨起来：“安息吧，你的意志将成为胜利的契机，为我们带来希望！”
言罢，羊仙人也祭出了自己的兵器——两轮半月状的镰刀，然后冲入蛇仙人和提亚的战圈。
轰——
骤然间，一声剧烈的爆响传来，备战室的屋顶骤然被掀开，紧接着便是无法避免的连锁崩塌。
隆隆巨响中，备战室如山崩地陷一般沉塌下去，转眼就成了一片废墟。
而在这个过程中，十几道黑影纷纷从备战室中射将出来，降落在证道峰的各处。
牛大力已经褪变回普通的牛魔形态，他两边腋下挟抱着牛佳佳和牛小凡二人，稳稳落在一条砖石通道上。在他身后，唐小虎和妖狐化的叶琴也一前一后跟着出现。
紧接着，狼人卡多背着樱姬也降落在附近，小老头白牙则背着白小菲，其余的证道者也各自施展自己的神通，有惊无险地从坍塌的备战室里逃了出来，待落地后，均是不约而同地转身回望着备战室的废墟。造成这一状况的罪魁祸首尚且没有现身，但所有人都深信一点，那两人绝对不会就这样被埋在废墟底下。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黄金光柱从废墟底下冲天而起，像火箭升空一般径直升到了数百米的高空。
众人抬头仰望，就看到那金色光柱固定在了空中，变成一团人形的金光，而在这金光的对面，一是团模糊、扭曲、晃动不止的灰黑色能量波动，也是人形形态。
这两人自然就是阿图斯和泽罗无异了。
此时的阿图斯已经直接进入了三档形态，在这个状态下，他所消耗的光阴是正常人的十倍。
此刻，泽罗全身裹在一团灰黑色能量波动之中，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身上金光如瀑布一般流动的阿图斯，赞赏地说道：“真是匪夷所思，只凭借一个道统的力量，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极少数能够反过来掌控道统，而不是被道统牵着鼻子走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道统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演化！”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尽管阿图斯已经知道这家伙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却仍然吃了一惊。
事实上，泽罗说的一点没错，阿图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修炼，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普天之下，绝大部分的人在领悟了一个道统之后，都以为自己掌控了这个道统，但事实却正好相反，无论是被道统栖息还是靠自己的意志悟道，都只是不同程度的被控制状态。
被道统栖息的状态很好解释，就和鬼上身、中邪、入魔一样，除了本体的欲望之外，理智已基本丧失，这就是卫道者们需要铲除的对象；而靠自己意志悟道的状态，就是卫道者，看上去拥有自己的意志，但却因为受道统的效果、能力所牵制，只能形成固定的战斗方式，看上去像是在利用道统，实际上却是受道统的能力所束缚。
而阿图斯不同，他靠着自己的意志，通过修炼，将道统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一档形态”就是他所领悟的“一寸光阴一寸金”最基本的能力。但在阿图斯的刻意修炼之下，这个道统衍生出来了“二档”、“三档”这样的超越性形态，这种形态转换，是掌控在阿图斯手中的，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而不是以道统本身为转移。
“你似乎将这种状态称为‘形态转换’……”泽罗继续说道：“当然，刚刚那个牛头怪似乎也拥有同样的力量。但和你相比，他那种只靠蛮力的形态转换，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他连我一招也接不下来……”
阿图斯金发倒竖，状若修罗，盯着泽罗冷声说道：“超越时间的界限，你我都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能跟得上这种状态，又何必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呢！”
“哼哼，说得不错！”泽罗在灰黑色的能量波动中若隐若现：“我没有想到，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人也能达到这个状态，这个等如‘神’一般的境界！所以，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我是和你结盟呢还是……吃了你？”
阿图斯丝毫没有为之动容，他只是握紧了拳头，拳上凝聚起一团拳头形态的金色光团，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光速子弹拳！”
硕大的金色光拳仿佛穿越了时空，瞬间便轰砸在泽罗身上，爆碎炸开。
泽罗身上的能量波动产生了剧烈的涟漪，却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仍然是冷冷地笑道：“很好，你让我下定了决心，吃掉你！也许我的‘影虚神’能够因此而变得更加强大！”
言罢，泽罗倏然而动，身上有诡异的虚影浮动，眨眼间便有两道虚影蹿了出来，分两个方向夹击向阿图斯而去。
“没用的，同样超越了时间界限，你的攻击，我不但看得见，也跟得上！”阿图斯一边兀自说着话一边奋起双臂，双双击打而出，只见金光狂烈暴涨之间，两记重拳毫无悬念地击散了泽罗释放出来的两道虚影。
“有意思，看来试探性的攻击确实起不到什么作用呢！”泽罗淡然自嘲道：“那我也拿出点真本事来吧，但愿你能撑久一点，否则就太无趣了。”说着，他身上的灰黑色能量波动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然后产生质的变化，凝聚成了一套灰黑色的骨质甲壳，看上去就和绝大多数游戏里的恶魔族生物差不多。
“咔嘞咔嘞……”
泽罗扭动着身躯，身上就传来骨骼响动的声音，他颇有些嘲讽意味地说道：“嗯，恶魔般的外貌形态还挺适合我的嘛！毕竟，‘神’这种在人类心目中代表着绝对正义的化身和我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阿图斯补了一句：“的确很适合你，你的本质根本就只是恶魔！”
言罢，阿图斯身形晃动，金光狂射，已是冲向泽罗发动了近战攻击。他很清楚，在彼此双方都已经超越了时间界限的情况下，远距离的攻击已经很难造成实际上的伤害了。
“超越时间的界限”，听上去很难理解，但只要给时间设下一个点，就很容易想明白了。比如把阿图斯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设为固定的时间点，他和泽罗之间这段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实际上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两人都可以在瞬间拉近这个距离，而如果其中有一方无法越过这拉近距离的时间，那对于另一方来说，这段距离就是有意义。
超越这段距离上的时间，就能先于别人做出各种攻击，泽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掉了四名接引者以及马仙人的。而当他的对手变成了阿图斯，在双方都能在同样的状况下超越时间的时候，距离就变得毫无意义，双方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到对方。
所以，也可以说，这两者已经抵消掉了“超越时间”的优势，只有近身肉搏，孰强孰弱，才可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