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墙上的钟表发出规律的钟摆声。
阳光从窗棂的间隙中照射进来。
良久，祁天城端起手中的红酒，冲乔飞说道，“乔飞，我们干了这一杯。”
“好！”
乔飞并不矫情，端起手中红酒一饮而尽，他知道，接下来祁天城说出来的，有可能是祁夜灵真正的病因，也更可能是一个隐藏的秘密。
红酒的味道干涩，浓郁。
对于喝不惯红酒的国人来说，这种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的洋酒并不适合自己的口味。
乔飞屏住呼吸，等到酒液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散去，这才抬起头来。
对面的祁天城已经恢复了自然。
“乔飞。”他的神色犹如邻家伯伯，随意的问道，“你真的是王润吉的弟子？”
“师父跟王叔叔是挚友，我曾经跟王叔叔学过小儿病症的辩证治疗，算是有一点心得。”
“那么，中医中有外邪入侵的说法，不知道你怎么看？”
中医的外邪入侵，指的是风﹑寒﹑暑﹑湿﹑燥﹑火等致病因素侵入人体，在人体防御力不足的情况下，所导致的疾病。
外邪是治病诱因，但主要的人体的防御力下降。
中医讲究标本兼治。举例来说，人体皮肤的问题，中医开出的药方可能是治疗心肺的。
但此时，祁天城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乔飞沉吟着。
祁天城不急不躁，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乔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国家其实也是一个人，当民不聊生，国将不国的时候，外邪就容易入侵，导致疾病缠身。”
“祁伯伯，你说的是外国鬼子？”乔飞试探着，但眼睛里光彩却烁烁生辉，“祁伯伯，乔飞来到复旦，就是怀着一腔爱国之心，只要国家的病一天不康复，乔飞就一天不回头。势必将外邪驱逐出去。”
这番话铿锵有力，也是时代背景下每一个年轻中国人的心声。
但此时说出来，乔飞却另有一番用意。
他不是一个愣头青，也不是一个爱国贼，进入复旦之前，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中华的未来是什么？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驱除外敌？建立政权？
这些固然重要，但是作为乔飞来说，这些目标未免遥远，也过于不切实际，他能想到的是，用自己的一分光一份热，唤醒沉睡的人民。
这也是他考取复旦新闻系的原因。
祁天城话中有话，乔飞岂能听不出来？他这番话不过是告诉祁天城，我是你的盟友，是可以值得信赖的中国人。
果然，在乔飞说完之后，祁天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憔悴展开了，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乔飞，你告诉我，灵儿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伯伯，你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乔飞。”祁天城点点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而他们的目的，是让我给日本人提供强大的经济援助……”
“灵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他继续说下去，“灵儿的母亲逝去的早，灵儿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因为疾病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所有的人都知道，灵儿是我的心头肉。”
“祁伯伯，你说一下当时祁住席发病的情况吧。”
“那是三天前。”祁天城抬起头来，思绪似乎回到那个黑夜去，“我作为上海滩的商会会长，平常是比较忙的，一般晚上十二点才会回家，那天我到家的是时候大概是十二点左右，我停下车子，就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异响……”
“异响？”
“是的。”祁天城继续说下去，“我抬起头来，就看见灵儿的卧室窗户是打开的，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家里常年雇了保镖，安保措施一直良好。”
“然后呢，祁伯伯？”
“但还没等我上楼，就听见了灵儿发出一声尖叫。”祁天城身子抖了一下，“等我跑上去的时候，灵儿已经昏迷了。”
“也就是说，那时候祁住席就已经被邪魔侵入了。”
“是的。”祁天城声音压低下来，“当时我无论怎么呼唤她，灵儿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并不是最奇怪的地方，而是灵儿的房间里，到处是污浊的水渍，那些水泛着腐臭的味道，就像池塘里的烂泥。”
“可是，祁伯伯，你怎么确定，这不是一般的病症呢？”
“因为……”祁天城抬起头来，说道，“因为之前，我接到一个日本人的电话，他说只要我不同意参与日本人的计划，就会让灵儿恶鬼附体，永远醒不过来。”
恶鬼附体！
乔飞咂摸着这个词语。
中国古代有无数传说，比如蒲松林志怪小说中的狐狸精，比如山海经中的妖怪，但是，这些毕竟只是传说，普通人不可能见过。
就算是乔飞，在未见到色鬼水鬼之前，也绝不相信这些。
可是，祁天城竟然信了。
“乔飞。”祁天城沉吟片刻，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大惊小怪，不应该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乔飞点点头。
他确实不理解祁天城为什么是这样一副状态。
“乔飞，你还是个孩子。”祁天城喃喃着，“只要你成为一个父亲，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知道灵儿得的并不是疾病，而是真的恶鬼附体了，那是只有父女之间才有的心灵感应，是一个父亲的第六感。”
“那么，祁伯伯，你找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乔飞，既然你能驱逐恶鬼，那么我想请你保护一下灵儿。”
“你是说，要我时刻在她身边？”
“不错，乔飞，只要你以她男朋友的身份保护着她，就可以打消别人的怀疑。”祁天城稍缓一下，继续说道，“我会放出消息，给你一个合理在灵儿身边的机会。”
“可是，祁伯伯，祁住席好像并不喜欢我。”
“乔飞，这就是你需要努力的地方了。”祁天城的眼神坚定，“你知道，这不仅仅关系到灵儿的终身幸福，也关系到中华的前途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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