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形势变成什么样，罗卓荫违抗军令，就应该按照军法处置，马上枪毙。
汤生智的右手已经放在腰间佩带的手枪上，只要一拔出来，就立马枪毙罗卓荫，不再给他任何辩解和忏悔的机会。
罗卓荫看到汤生智要杀自己，不由得吓得双腿打颤，瑟瑟发抖。
张副官发现汤生智要枪毙人，就连忙伸手去按住他的右手，不让他把枪拔出来，劝道，“司令，古人有云，大敌当前，不宜斩杀将领，否则军心不稳，必吃败仗。此事还是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作计较吧。”
汤生智听了，有所犹豫，似乎有所忌讳，却又不想轻易放过罗卓荫。他的手还放在枪套上，没有移开，就代表他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此时，从前线逃回来的军官突然跑进指挥所里，看到汤生智竟然在场，感到格外意外，愣了一下，才向他报告说，“司令，前线已经失守，覃兴师长被日军炸死，鬼子打过来。”
“什么？覃兴死了？”汤生智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刻撇下罗卓荫不理，走到那个军官面前，向对方求证。
“是，覃兴师长确实是被炮弹炸死了，而且由于前线士兵溃退，连他的尸首都无人收回来。”那个军官用更大的声音和更肯定的语气来回答汤生智。
为了让汤生智了解到当时的具体情况，那个军官接着还将当时覃兴在前线指挥所附近被日军的炮弹炸死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述说出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这下汤生智终于不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禁暗暗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认为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日军所破，那么建立在城楼的第二道防线，也难以守住。
罗卓荫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悲反喜。他格外得意地对汤生智说，“司令，你听到了，日军的炮火实在是太猛了，好在我没有让援兵急着出发，不然他们也是有去无回呀。”
“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丧气话。快去命令士兵，给我守住城楼，坚决不准日本鬼子攻进城里，否则我拿你是问。”汤生智大声痛骂罗卓荫，并且严肃命令他。
罗卓荫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在汤生智面前证明自己有点小聪明，却没想到反被汤生智一顿臭骂。
他在暗感苦恼的同时，还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安全，汤生智随时都会枪毙他，就不敢迟疑，连忙接受汤生智的命令，走出指挥所，亲自去带兵迎战攻临城下的日本鬼子。
城楼外面，已是枪炮声一片。日军的主力军足足有五六万人之多。先别说他们的武器比南京卫戍军好上不止一个档次，单论如今的兵力，就比卫戍军多出不少。
因为卫戍军丢掉第一道防线之后，意味着原先守在防线上的大部分士兵都被日军打死，剩下的逃回城里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
罗卓荫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胆识的人。他现在当上这个师长，更多的还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而得来的。
看到有如潮水一般冲过来的日本鬼子，罗卓荫吓得面如土色，躲在城楼上面的一处掩体后面，不停地大声喊道，“开炮，你们快点开炮去打日本鬼子，不让鬼子攻进来。”
“师长，城楼上只有两门大炮，已经在全负荷地开火了。”一个军官提醒罗卓荫道。
他的意思是说不管罗卓荫喊得多大声，也不会再多出一门大炮来。
南京卫戍军大势已去，不仅仅是罗卓荫意识到城楼危险，就连他部下的官兵都已经看出来，也想到结果绝对是非常悲观的了。
如果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想着打败日本鬼子，守住南京的话，那么他们无异于白日做梦，自欺欺人。
“咻咻咻”
日本鬼子的子弹不停地打到城楼上来，许多守城士兵已经阵亡。罗卓荫看到此种情形，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多看一眼，只会躲在掩体里大声喊着“给我顶住”之类的话。
好在汤生智现在没有走上城楼，也没有看到罗卓荫这副贪生怕死的可耻模样，否则他一定会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点枪毙罗卓荫。
指挥所建在城楼里，城墙很厚，别说子弹打不穿，就连炮火也不一定能够击倒。汤生智呆在里面，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他能够清晰地听到从指挥所外面传来的枪炮声，每一下都仿佛打在他的心口上，让他既感到惊慌，又觉得有说不出的痛苦。
“张副官，你说我们还能躲过今日这劫，守住南京城么？”汤生智开始变得悲观起来，再也没有往日那种自信的样子，只好问身边的张副官。
张副官当然也知道形势不妙，却不想对汤生智说出那些泄气话。可要是说什么有信心的话，显然是言不由衷，是假话。
他可不敢向汤生智撒谎说假话，就只好保持沉默，不知如何回答汤生智。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无须张副官回答，自然会有前方战场的军官回来向汤生智报告真实的战况，给他最真实的答案。
“报告司令，南京城楼的东门已经失守，有部分日本兵已经攻入城里了。”一个满脸乌黑，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战场回来的军官来向汤生智报告。
这就是汤生智刚才问张副官的具体答案。南京确实是守不住了。
或许是之前早有所料，当汤生智听到这个坏消息时，反而不再感到吃惊，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相反，他还表现得格外镇定。
张副官怀疑汤生智是拿不定主意，便立刻向他提议说，“司令，我们只能放弃南京，一起撤退吧。”
“可我当时在委员长面前立过誓言，誓与南京城共存亡。要是现在南京沦陷，落入日本人手中，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委员长，还有别的同僚军官呢？”汤生智犹豫不决地问张副官。
看来汤生智并非不想撤退，而是拉不下面子。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