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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最怕的是火。
无论是修习百年还是千年,野兽对火的恐惧已经深深种在了骨子里边。
兰花虽然是仙家,但当火从门缝里冒出来的时候,她不由尖叫一声,仓皇回头,然而,就这一会儿的时间,满园春中的大火已经遍布角落。
兰花慌了神。
她不顾一切的乱窜,不一会儿就现了原形,但她并没有找到出路。也就在这时候,一把手抓住了她,将她从火场里带了出来。
等到兰花惊魂稍定,才认出来,将她救出来的是常门的常玉春。
后来,兰花才知道,火起的时候,四大门中的白门、黄门跟常门就已经知晓了消息。
它们跟胡门不同,整日里跟人类私缠在一起。
确切的说,每个人家都有三大门的影子,即跟住家同住同吃,又跟住家玩着躲猫猫。
让人既爱又恨。
满园春的大火一直烧了整整一夜。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四大门聚在一起,众仙家才确认,摧毁满园春的,是来历不明的对手,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四大门谨小慎微惯了。
面对不知名的对手,它们并不想惹麻烦,满园春火势去了之后,就纷纷退出京城避祸,然而,众仙家却在荒郊野岭发现了满园春的人,当时他们表情诡异。
“乔飞……”说到这里,牡丹语气沉了下去,她说,“满园春的人可能……”
“可能什么?”
“他们可能都被附身了。”牡丹顿了一下,“四大门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神志不醒,我曾经用法术帮助他们回复,但是对方手段诡异,根本不得其法。”
“附身?”
乔飞不由想起在上海时,鬼脚七控制游行的事情。
当时,自己也被几个鬼影附身过,若不是有京魂,恐怕自己早成了它们的傀儡,这么一想,乔飞心中就隐隐明白过来。
对付满园春的家伙,跟对付自己的鬼脚七,是一个目的。
而背后站着的,正是日本鬼子。
“乔飞。”牡丹继续说道,“要想救他们,我想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
“找到你们京魂的传人。”牡丹的眸子在灯光下灿灿生辉,却又坚定无比,“只有京魂的咒语才能消除他们脑海中的家伙。”
乔飞不由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牡丹。
她是怎么知道的京魂传人?咒语又是什么?
“我之前见过他,当时他跟你一般大……”回忆起往事,牡丹的神思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候我刚刚修成人形,法术还不够强大,一次被猎人抓住,差点没命的时候,他出现了。只是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是谁?”
“我不知道。”
“他在哪里?”
“我只知道他还活着……”牡丹叹一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找到他,只是人海茫茫,我……我……”
说到这里,牡丹的声音不由哽咽了。
乔飞心里倒是一松。
按照这样来说,牡丹帮自己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且,最重要的是牡丹口中的‘他’,应该是自己的师叔,掌控‘唱念做打’中的一位。
乔飞梳理自己的思绪。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有四位师叔。但是,师父除了提起过元秋,其他两位师叔却从来没有提起来过。
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牡丹姑娘,不知我的师父师弟们现在在哪里?”乔飞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问道,“乔飞现在一刻也等不及了,想要早日找到他们。”
“乔飞,我建议你还是别去找他们。”
“为什么?”
“满园春的人现在在常门手中,它们不会加害他们,但是若是你找到他们,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祸端。”
“嗯?”
“现在敌人的目标,指向的是你,你只有尽快找到……尽快找到你的师叔,才能救他们。”
“可是,师叔行踪不定。”
“我有办法。”牡丹说到这里,蓦然抬头看向燃烧的油灯,“当年,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丝记号,你……你跟我来……”
牡丹说起这些,脸上不由带了一丝娇羞。
乔飞正奇怪她为什么是如此表情,牡丹已经走向角落里的土炕,她在炕前犹豫了一下, 蓦然掀起鸳鸯花被,钻了进去。
接着,乔飞就见被窝里嘻嘻索索。
等到牡丹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乔飞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媚眼如丝。
“乔飞,你……你过来……”她说,我背上有一个记号,麻烦……麻烦你将它临摹下来。”
“唔!”
乔飞这才明白,牡丹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一个女孩子,是无论如何看不到背上的。想来,这个秘密被她守了多年,却一直引而不发,而看牡丹的样子,分明对自己的那位师叔有爱慕之情。
这时候为了救满园春,她才终于吐露出心底的秘密。
牡丹掀开棉被,露出自己的背。
那是一片干净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耀眼。偏偏在正中心,却多了一个手掌印,那个手掌印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存留这么多年。
手掌印模糊不看,但仍能看出当时是在牡丹背上抓了一把。
“呼!”
乔飞呼一口气。
此时,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旖念,有的,只是对面前女子的敬佩跟尊重。
也许人们说的对,狐狸的感情要比人类真挚的多。
只要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就是至死不渝。
乔飞正在想用什么办法临摹牡丹背上的手掌印,被窝里的牡丹已经嘤咛一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随着鲜血渗出来,她将一根细细的芦苇递到乔飞手中。
乔飞 接过来,
“那年……”灯光下,牡丹悠悠开口,“他从天而降,玉树临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有救了,他的笑容很暖,后来的我每每闭上眼睛,心底就会浮现出他的样子……”
乔飞一边听着牡丹诉说着陈年往事,一边沾着她指尖的血液,将手掌印临摹在牡丹的掌心之中。
一笔一划都不敢懈怠。
对于牡丹来说,找到师叔意味着自己的爱情,而对于乔飞来说,找到师叔,则是满园春上上下下三十多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