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教授开的车是一辆奔驰汽车。
这种汽车，比起福特汽车或者道奇货车不一样，车内几乎听不见噪音，哪怕小声说话，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西斯教授开车，乔飞坐在副驾驶上，汽车驶出医院之后，两人就一直沉默着。倒是后座的大壮跟钱萌萌，两人不停的说着话。
“大壮，你屁股扭来扭去的干什么呢？”
“我……我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
“呸，这有什么稀奇的，改天我带你去坐大货车，轰隆轰隆的，可有劲了……”
……
乔飞微微眯了眼，听着后座两人争吵，心中却并不平静。
西斯教授为什么要推荐自己加入医院，又为什么送自己回来学校？祁夜灵的病情跟日射病并不符合，那么他是误诊还是别有他意？
一个个的问题在脑海中萦绕，却始终没有答案。
奔驰车很快，短短片刻时间，已经重新来到了校园前的道路上，这儿他跟大壮走过一遍，路边的建筑、景物，都隐隐有了印象。
“西斯教授。”乔飞暂时停止思考，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乔飞不过是一届学生，劳你送回家，实在是有些不安。”
乔飞这话倒是不假。
作为一个热血的爱国青年，他并不愿意跟任何的外国人搭上关系，对于他来说，只想效仿革命志士，将列强赶出中国。
他的不安，是整个中国的不安，也是对外国鬼子由来已久的厌恶。
西斯教授仿佛听出乔飞话中的含义，他将车速放慢一点，说道，“乔飞医生，首先我为今晚对你的态度给你道歉，我不应该看不起中医……”
“您客气了。”
“不，不，乔飞医生。”西斯教授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也许你对我是有成见的，但我仍是要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来到中国，只想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中国，对于侵略，我毫无兴趣。”
“你言重了，西斯教授……”
“乔医生，你知道人类之所以是人类，而不是动物吗？”他微微顿了一下，“是因为人类的灵魂深处，有善良、怜悯，有真诚、希望，也许你现在看到的社会是黑暗的，但请相信我，黎明就在不远处……”
乔飞微微偏了头，去看西斯教授的侧脸。
西斯教授是标准的欧美人特点，从乔飞的方向看过去，他侧脸立体，一个大鼻子也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高耸。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这一番言论真心还是假意？
他真是这么想的？
现在的中国，强敌环伺，到处都是饿狼虎视眈眈，要是有一个朋友，那对中国来说，是一件幸事。西斯教授之前的傲慢，也可以理解为是有才华之后的孤傲。
想到这里，乔飞不由说道，“西斯教授，乔飞虽然不才，但若是以后有需要乔飞的地方，乔飞一定义不容辞。”
“那真是太好了。”西斯教授脸上泛起笑容，“等有机一定跟乔医生讨教。”
这时，汽车已经驶近复旦大学门口。
西斯教授将车停下。
乔飞跟大壮钱萌萌一起走下车来，众人寒暄几句，就此分别，看着奔驰车在黑夜中渐渐驶远，乔飞不由轻轻叹一口气。
今晚的经历虽然离奇，但既然能认识一个朋友，也算是有一个收获。
“师兄。”大壮看着远去的汽车，说道，“这个西斯教授，总感觉人阴沉沉的，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
“也许是持才傲物吧。”乔飞并不想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解释，他拍拍大壮的脑袋，“走吧，我们先回去。”
三人重新回到校园。
折腾了半天，早就是接近凌晨，钱萌萌跟两人在楼前告别，乔飞跟大壮径自去往自己的宿舍。
打开门，宿舍里的几名同学依旧没有到来，乔飞将被褥在两张床上分别铺了，师兄弟躺在上边，说了几句话，大壮年幼，很快就沉浸的梦乡里去。
乔飞却睡不着了。
今天自己的昏迷，玉佩的消失，后来脑海中的音符，都像是一个迷。
他闭上眼睛，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脑海中，果然，那些音符重新出现在意识之中。
乔飞屏住呼吸，静静的观察着。
确切的说，在师父的教导下，他对京剧了若指掌。但是，以前的京剧是在心里的，能记住，却看不见。
而现在，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感受到京剧音符在脑海中飘来飘去，随着自己的呼吸，音符呼之欲出，像是一个个的金色的颗粒。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之前在舞台上的演绎，京剧的音符外面包裹了一层薄纱，将上边的杀气掩盖了。
而现在，音符杀气蒸腾。
甚至乔飞能感受到，只要自己驱动音符，它就能破开周围的阴霾。
这些音符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仔细回想，当时，黑烟化成水鬼，用手中的水草击打在玉佩上，玉佩碎裂，随即脑海中出现音符。
然后，自己吟唱出一段京剧的唱段，水鬼溃败逃走。
乔飞打量半天，忽然，他发现那些音符并不是单个的，而是一个个串联成一片，有些是十几的音符长短，有些是几十个音符长短。
仿佛一条条大海中游曳的鱼。
乔飞试着，将那些音符从口中吟唱出来。
“咿咿呀呀……”
夜色安静，虽然乔飞极力压低了声音，但安静的环境还是让他的声音清晰流淌在夜色里，片刻之后，乔飞忽然明白了。
音符正是京剧的曲调。
自己常年累月的练习，京剧曲调早就烂熟于胸，一吟唱出来，剧词自然而然就配合到音符里。就是不知道，这些吟唱出来的京剧片段，究竟是什么作用？为什么又能让水鬼溃败而逃？
研究了半天，睡意慢慢上来。
想起明天还要一摊子事，乔飞也就随之睡去。但是，上海滩并没有因为人们的睡眠而安静下来。
这个全国最前沿的城市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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