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起来，小雨的手术刚刚完成。
虽然伤了肺部，但并不是大问题，在西斯教授的手术下，很块将骷髅的臂骨取了出来。接着转入病房。
祁天城陪了一夜。
早晨，祁天城跟乔飞商议着，开始操办元秋的葬礼，他在上海人脉比起乔飞来自然是多的多，一切都是轻车熟路。
按照乔飞的意思，元秋的骨灰被暂时葬到公墓里。
一切都稳定之后，祁天城冲乔飞点点头，两人从病房中走出去。
“乔飞。”祁天城跟乔飞一直步行到医院的一片树林下，这才说道，“你跟夜灵的婚事，要尽快办了。”
“婚事？”乔飞一下回不过神来，“伯父……”
原本祁天城说这些的时候，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祁天城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但未免太让人惊讶了。
“乔飞。”祁天城眉头紧锁，“昨晚我跟杨老爷子谈了一下。”
“他说什么？”
“杨老爷子虽然有些玩闹，但他的卦象是不会错的，既然他说夜灵的病需要应在你的身上，那就是一定应在你身上，所以，我觉得也许你们结婚了，夜灵的病也许就好了。”
他望着远处，脸上忧虑重重。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健康更重要的呢？
但乔飞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年代，十七八岁结婚的情况比比皆是，很多农村十八岁的小伙子有的孩子都几岁了，但乔飞来到复旦，只是一心救国。
结婚的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不是乔飞迂腐，觉得结婚就是牵绊，而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若是真的结了婚，未免就多了一大摊子事。
学业未成，何以为家。
古人诚不我欺。
而且，就算乔飞跟祁夜灵结婚，他的心中也始终有些不踏实，祁夜灵的优秀自然有目共睹，但此刻她神志不醒，就未免趁人之危。
她醒了呢？会怎么办？
会不会让自己难堪？毕竟以前她对自己的印象就不太好。
但此时拒绝，同样无法开口，就在刚刚，祁天城还帮助自己处理了师叔的葬礼。
一时间，乔飞不由犹豫不决。
“乔飞，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见乔飞迟迟不答应，祁天城脸上严峻起来，“你知道夜灵是我的女儿，我只是希望她好起来，至于你们以后怎样，一切都有你们自己决定。”
“伯父，你知道祁住席并不喜欢我。”
“乔飞，夜灵的病如果时间久了，恐怕不测，只是举行一个仪式，过后，你该回去北平就回去北平，我一定会尽力协助。”
乔飞只能点点头。
满园春现在生灵涂炭，以后依仗祁天城的地方还有很多，既然祁天城希望通过结婚来冲喜，自己要是拒绝，就未免忘恩负义。
他沉吟片刻，说道，“既然这样，一切就按照伯父的安排。”
主意商定，祁天城也不耽搁，很快安排人去采办结婚用品，不到一天，所有一切竟然全部准备妥当。
结婚请柬也发了出去。
乔飞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在祁天城的安排下团团乱转。
试穿礼服、商议程序、应付宾客……
婚事一切从简。
当两天后，乔飞跟祁夜灵进入洞房的时候，依旧恍若梦中。
能让他唯一欣慰的是，大壮并没有反对这场婚姻。
他又哪儿知道，在急救室里，大壮跟祁天城的那场对话。
虽然祁天城忙的团团转，但也并没有亏待大壮，不管是因为大壮是乔飞的师弟，还是祁天城真的将大壮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在大壮心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自己的师兄娶自己姐姐，有问题吗？
有问题才怪了。
大壮自动忽略了之前小桃红的事情。
其实，在这个年代，男子三妻四妾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大壮纠结的是，祁姐姐跟小桃红师姐究竟谁做大做小的问题。
晚上九点，乔飞在祁天城的授意下，推脱酒喝多了，回到了洞房。
祁夜灵躺在洞房的床上，她身上穿了红色的嫁衣，头上又戴了凤冠。除了眼睛紧紧眯着，跟睡着了并没有什么两样。
洞房里安排了医生跟佣人。
但既然新郎官来了，众人也就道一声恭喜，纷纷退出门去。
片刻后，洞房里就剩下乔飞祁夜灵两人。
乔飞走到祁夜灵身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静静的打量了她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夜灵，我们结婚了。”
并没有回音。
夜渐渐深了。
接近九月的天气，让房间里燥热无比，乔飞坐了一阵，心中始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细细想来到上海滩之后发生的事情，隐隐然觉得心中有些烦躁，似乎也有些明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总是抓不住。
正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响，洞房的门被豁然推开了。
这时候，来的自然是祁天城。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跟了杨山水。
看见乔飞，杨山水从祁天城的身后跃出身来，说道，“小子，你说了陪我练功，这几天却连人也不见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你这新媳妇儿我可不祝福。”
乔飞哭笑不得，“老爷子，等我闲下来，一定陪你去练功！”
“行，小子。你记得要说话算话。”杨山水这才拿出一个罗盘，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其实，新房正是杨山水按照风水设定的。
既然祁夜灵的昏迷不是病，祁天城就将希望放到了杨山水身上，此时，见他脸上神情严肃起来，祁天城就跟乔飞走到门边，等待他看出一些什么来。
杨山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又走到床边，去仔细看祁夜灵。
整整十几分钟过去，他突然叹了一声。
“唉！”
祁天城跟乔飞一起抬起头来，看向杨山水。
“祁会长，贵女儿的病，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是万事俱备，只是……”他摇摇头，“缺少了画龙点睛的一双手。”
“画龙点睛？”祁天城看看乔飞。
按照杨山水的主意，让乔飞娶了祁夜灵，那么这个画龙点睛的人，自然非乔飞莫属。
杨山水又说道，“祁会长，我要暂时借一下你的新郎官，跟他说几句话。”
祁天城点点头。
杨山水一把抓住乔飞的手，拖着他走出门来。
两人从洞房的小楼下来，顺着祁家的花园小径向前走去，耳边虫鸣寂寂，乔飞正疑惑杨山水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忽然抬头道，“乔飞，你的目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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