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即三境?
肖姚的脸上全然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认知中,哪怕是大庸司天监中,亦或是国子监里,都不曾有过三天破三境之人。
“你是剑修?”
肖姚上前一步,对陈九一开口询问道。
既然他说握剑三天,自然就是以剑桩种道的剑修。
陈九一也是毫不避讳的回道:“正是。”
此时雨下的越发大了,巷子里也渐渐生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你既然是剑修,但你今日没有佩剑,我不以境界欺你,改日你有剑后再找你较量。”
说完这句,肖姚就准备转身离开清水巷子。
但他才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陈九一喝住了。
“无需你让,有谁说过,一个剑修厉害,他就靠剑,”陈九一从身旁古树上折下一根硬直的枝杆握在手中,冁然回道,“要比试那就现在比试,改日就比不成了。”
话音落下,陈九一就已经以枝叶为剑刃,纵身向前递出了一剑。
这是两日来李青还教导他的第一种剑术。
剑刃刺破雨幕,锋芒毕露。
肖姚也不曾料到,面前的少年会如此果断,说出剑便出剑。
这一剑他应接不暇,足尖点地,身形向后暴退。
足足退却了十步,他才堪堪避过这三境纯粹剑修的一剑。
碎石落地的声响从他耳旁传来。
侧目往身旁的砖墙上望去,墙面上出现了一道两指宽的裂隙。
剑修杀力最大,籍此便可见一般。
肖姚双手掐起法诀,如同绘制符箓一般,在面前凌空书写。
淡淡的水青光芒从他的指尖浮现。
随着最后一笔的绘成,整个清水巷子里的雨幕都缓缓停止了。
但也只是清水巷这纵横五六丈的地方,除此之外,大雨依旧。
停止的雨幕凝而唯一,落在陈九一的身上,如果锁链一般。
顿然,陈九一就觉得自己手足变得有百十斤重。
“水缚印。”
肖姚双指并拢,指向石碑旁古树下的陈九一。
而在他的心底,隐隐有一丝妒忌的心魔悄然滋生。
自己三个方才种道,用的是最好的药材洗涤窍髓,又一年才入二境,之后每日勤修,堪堪破入四境。
凭什么面前这个少年,生长在龙门镇这样的偏辟地方,野草一样的卑贱,却能够三天破入三境。
想到这里,他运用在手掌上控制雨幕的灵气陡然增加。
这已经脱离了较量比试的范畴了。
“水矛。”
雨幕中分割出一段,汇聚在肖姚的面前,又在灵气法门的加持下,渐渐凝聚成一杆长矛的模样。
随着他法指的递出,雨幕汇聚成的长矛也猛然刺出。
长矛裹挟着凛冽的锋芒,径直刺向被雨幕束缚住的陈九一。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精纯的剑气从陈九一洞府丹田中迸发而出。
雨幕所结成的水缚印顿然消散,就连那柄水矛也在他的面前被剑气切割的支离破碎。
下一刻,那古树下的身影就消散在肖姚的视线中。
肖姚刚要转头寻找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咽喉被一根树枝抵住。
“你刚刚可不像是在较量。”
陈九一缓缓说道:“如果我也跳脱了较量的规矩限制,刚刚你就已经倒下了。”
说完这句之后,陈九一丢下了手中的树枝,径直往巷子外走去。
而失去肖姚灵气操控的清水巷雨幕也恢复如常。
雨水将他的衣衫和头发淋的湿透。
他那颗原本骄傲的心被陈九一那未曾挥出的一剑给砍的支离破碎。
苦修数年,竟然不是他人握剑三日的一合之敌。
肖姚倚靠在瓦墙根坐下。
任由雨水倾盆。
而在他的面前,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是司天监的监正曹盎仕,从镇外绕过沧澜江的他在暗处看完了二人较量的全部过程。
“殿下可是不甘心?”
曹盎仕面无表情,有些淡漠的问道。
肖姚没有回答他的话,低头沉默不语。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已经传递了几千年,”曹盎仕双手负后,缓缓走到肖姚的面前道,“这座天下有十大洲,大庸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在大庸朝廷里尚且排不上魁首,又怎么敢去和天下修行者相较高低,比起盲目前进,看清自己则更为重要。”
“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击溃他。”
许久,肖姚才对曹盎仕问出了这个问题。
正如曹盎仕所讲,此时他的心中全然都是不甘心和嫉妒。
曹盎仕摇了摇头,回道:“十年内定然不能,而且你和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方才我看了他的根骨,以我当前的境界,也不能完全看透他的潜力,他是十万里挑一的剑道奇才,因此他和你说的握剑三天即为三境,是真的。”
“那十年后呢?”
肖姚抬起头,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
曹盎仕伸手接住了些许雨水,随后又将手中的雨水倾倒,他回道:“没有人能真正占卜天机,世间的一切都是在不停变化,哪怕是预言也只是一个概率问题,在我司天监的目光中看来,就算十年后你也绝不会达到他的高度,但并没有人能真正说死未来的事。”
“这话你不如不说。”
站起身来,肖姚拍拍衣衫上的污渍道。
“呵呵。”
曹盎仕轻轻笑了两声,按着肖姚的肩头道:“未必修行才是证明一个人的唯一途径,明年殿下就要加冠及元服了,去坐上那把龙椅,掌握一国的兴衰之道,不也是另一条道路吗?”
随即,曹盎仕又补充道:“殿下难道以为,这次让你跟随我司天监前往这边陲之地是为了修行?相反,圣上是想让你亲眼去看看这世间的疾苦,去亲身经历民间之事,远在京城遥望边关,遇事只会何不食肉糜,这可不是贤君的做派。”
肖姚甩开曹盎仕的手,背对着他走到巷子的出口,咬牙道:“让我去继位?然后继续被这些所谓的山巅之人操控,法家乱度,儒家佐政,当个圣上和一具傀儡有什么区别?”
言罢,肖姚头也不回的走出清水巷子,只留下一句话。
“比起坐那把破椅子,我宁可死在上山的路中。”
曹盎仕也不恼,微微拱手道:“时日尚久,殿下尽管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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