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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虚站在仍然翻涌着的海面上，能感觉到那股托着他的魔力正在以秒为单位不断消失——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毕竟诗朵只是个白银阶的法师，他单靠自身的魔法防御力就会抵抗大部分附魔系法术。
可惜了，本来还想体验一次铁掌水上漂的感觉呢。
佣兵在诸多漂浮的碎木片当中挑出几块比较规整的——似乎是船上的桅杆和破碎的甲板。他从自己的破背包里面拿出一根长绳子，熟练地以那根桅杆为中心将几块木板绑在了一起。这个时候，飞行术已经渐渐失效了。他干脆就站在那根桅杆上，诗朵飞来飞去地将他指定的木头推过来，然后他再捆好。
涅扎德用一个尽可能对称的方式将那几根木头绑在一起——他携带的绳子也是罗彻斯特的特产之一，很结实，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潮。这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一般人是难以承担如此繁重而且机械地工作的。幸好在场的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
诗朵干脆放了几个法师之手来协助搬运；这些零环戏法这个时候发挥了近乎可怕的作用。的确，一个法师之手荷载五公斤；但是她完全可以放十次这个法术，然后让隐形的手去拿一百斤的东西。
涅扎德尽力将那个木质平台捆的好看一点；不过，以他的审美，最后只能做出一个像是被老鼠啃过的蛋糕一样形状的奇怪木头几何体。他近乎是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那根长绳子，以至于某些地方简直就是用绳子拼起来的。
终于，在天黑之前，两人坐在了那扇“木筏”上面。涅扎德还贴心地在周围加了一圈护栏——诗朵怀疑这些尖利的木头根本就是用来阻止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上来的。反正佣兵是野外生存的好手——无论是迷失在茂密的丛林，还是漂流在浩瀚的汪洋，这个男人都能第一时间作出最佳的应对方法。
高效利落地解决问题简直就是他的一种本能。
“上半夜是苏菲娅的领域呢。”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天空中闪烁的银月，佣兵心想——那是双子月女神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之眼。
“对了，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涅扎德没有回头地问：“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回答。”
“问吧。诗朵大人今天心情好，不会生气的。”女孩恍如梦呓般地说。佣兵有点摸不着头脑——下午的时候她不是还很生气吗？这个时候怎么又心情好了？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小女孩也是奇怪的生物。
“我听弗兰德他们给我讲过，魔法女神密斯拉是双月女神的女儿。”涅扎德严肃地问：“但是她俩不都是女性吗？”
一阵沉默。
“呃，这个……”佣兵小心地说：“可以不回答的……”
诗朵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从神学角度来讲，这么说是没错的。”涅扎德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女孩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女孩的手。
似乎是感觉到了温度，诗朵继续说道：“简要地来说，她是苏菲娅和席德勒各自分出一部分神性的集合体。在神秘第一次被非神明之外的生命掌握之后，蕾尔女神感觉到了不妥。于是她授意她的两个女儿——也是最古老的两位神祇，苏菲娅和席德勒，来管理整个大陆的魔法力量。”
“但是魔法女神并不是苏菲娅和席德勒当中的任何一个，不是吗？”涅扎德摩挲着下巴。
“没错，两姐妹本来就不和。一旦其中的一个人拥有了管理整个世界魔法的力量，那么另外一方必然落败。她们在原初的世界（此处的“世界”是如尼文，意思也不是指宏观上的物质的世界，而是法师们常指的代表“一切”这个意向的“The World”——倒霉的涅扎德勉强能听懂——作者注）中展开了大战。最后，苏菲娅孤注一掷，将自己的一部分神性撕扯下作为攻击丢向席德勒。”诗朵从包里面掏出水壶喝了一口：“那团神性深具威力，从席德勒身上切下了等量的神性。”
“这么厉害？”涅扎德一脸不信：“这位银月女神真是个汉子。”
“这话被沃舍尔大师手下那些狼人听到了，看他们不把你做成烤人排。”诗朵瞟了他一眼：“两团神性力量纠缠着，最后融合在了一起。在那团能量当中，纠诞生了一位婴儿。”
“密斯拉？”佣兵扶额：“真的是百合啊。”
“没错。两位女神一时都呆住了——她们在那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会有一个共同的女儿。最后，姐妹两个暂时休战——从而可以抚养那位最终注定成为神祇的小生命。”女孩握住了涅扎德的手：“在孩子长大之后，为了缓和两位母亲之间的矛盾，在蕾尔的授意之下，她掌管了整个世界上的神秘。即为魔法女神。所以那位炼金师说的没错——”
涅扎德看着天上的月亮：“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
诗朵维持着平静说道：“密斯拉女神对我们一直很好。动荡之年的时候，她被迫以圣者形态下界，就一直住在浮空城里面。我们和女神的盟友关系甚至可以追寻到人类渡海之前。”她低下头：“两位女神也很疼爱她，我想不出来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佣兵毕竟曾经是一位沐浴在社会主义光辉下的好青年，虽然来到这里二十年，也没怎么接触过什么深层次的神秘；所以他不可能理解，在这片大陆上，能干掉一个非圣者状态的在神国里的神明，需要耗费多大力气。
“等等，”他突然问道：“既然密斯拉掌管所有魔法，那影魔网是怎么回事？”
诗朵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他肩上：“席德勒和那些信仰她的亡月贵族们需要和界域之外的存在作战。”她将两条小腿舒服地伸直，露出那条棕色的长裤：“亡灵们本身就是负能量的集合体，会污染魔网的力量——更何况那些混沌如果传入魔网，瞬间大陆上使用魔网的法师就会发疯一大半。”
涅扎德摩挲着胡子：“所以那位席德勒女士为她的女儿扛下了这个问题？”
“没错。影魔网本身的传输能力和信号质量都很差，唯一的优点就是，它的稳定程度简直堪比兰森德尔的的宝钻，矮人的莫利亚地宫。”女孩打了个哈欠：“无论何种混沌，都无法浸染它分毫。吸血鬼们的谚语：‘吾心不移，如日上之石，夜中之网，光暗轮回之序。’”
“吸血鬼？”涅扎德费了半天的心思才理解了这个词：“他们也是死灵？”
“这你都不知道？”快要滑到地上的女孩一骨碌坐了起来：“亡月贵族三系，不知道？”
佣兵一脸无辜地摇摇头。皎洁的月光下，女孩的小脸显得愈加白净，像是某种大秦的瓷器或者玉质。他不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诗朵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愣愣地看着那只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广阔的海上传来一声气愤叫喊：“涅扎德！你个流氓！”然后是扑通一声，什么被一脚踢到水里的声音。
看来可怜的佣兵今天晚上是不用睡觉了。
PS：
PS：真的不怪我……某个学者小姐一讲起历史来就刹不住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