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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
镇子的房子仍然熊熊燃烧着——可能需要另一场大雨来把他们浇灭。还活着的人们扔下武器，从地上挣扎起来，忐忑不安地寻找着自己认识的人。当然他们都可以找得到——大部分在地上随处可见的死尸堆里面，小部分在活着的三五成群的人群中。
涅扎德扶着诗朵站了起来，女孩对他使用了几个治疗系的神术，勉强是把他的伤势吊住了；但是真的恢复的话可能还得等德鲁伊们来治疗——毕竟卷宗学者只是“能够释放神术”而非“专精释放神术”。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在村子里面走着。卢卡正蹲在一个树桩上统计着他们的伤亡人数——在那个法师死掉之后，剩下的瑞兰德士兵没有抵抗，投降了，所以那边还有二百多俘虏。但是他们的部队被打的更惨，佣兵们大概要减员三百多人，而警备队至少没了二百人——这其中一大半是被炸死的。
涅扎德看着卢卡，缓慢地说道：“这次是我的指挥失误，所以……”
卢卡抬起头来，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战争，总要有人去死。就算你把沃舍尔大师或者迪克师傅放到咱们的队伍里，伤亡也未必会减轻。”警备队长看着他说道：“大家可曾怪你？没有吧？为什么？”卢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在绝对劣势下，只有你能带着我们走出一条生路。这个本事我没有，芬雷没有，大家都没有。”
他惨笑了一声：“至于伤亡？我们决定不向艾肯投降的那天起，我们的未来就没有活着这一说，涅扎德。”警备队长喘了口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一长串话了：“他们不是饿死的，不是中了陷阱而死的，而是在和敌人的战斗中死掉的。那就足够了，”卢卡斩钉截铁地说：“克鲁德人不怕死。所以涅扎德，相信你自己，别人可以不相信你，你必须相信你自己，不然我们就都会死的。”
佣兵淡淡地笑了笑：“卢卡，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一大串子话来。”
卢卡摆了摆手，表示他很忙。
芬雷突然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那些村民都在他们的地窖里面躲着呢！需要把他们叫出来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诗朵撇嘴。
“当然，”涅扎德扭头对芬雷说道：“我们就是为了他们来的。”
很快，佣兵们就拖着自己疲劳的身体敲开了一家一家的地窖。当得知地面上的武装部队不是瑞兰德的士兵的时候，地窖口一个一个打开了，亚楠的村民们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镇里面大概还剩下三四百人，不多；但是这几百人里面，老弱病残居多。
“亚楠的乡亲们，如你们所见，”涅扎德指了指后面燃烧的城镇：“瑞兰德的军队已经封死了我们的去路。你们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去找一条出路？留在这里必死无疑。”男人简略地说道。
当知道瑞兰德士兵已经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勇气肉眼可见的增长了起来。“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一个男人说，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下面镇民的认同：“是啊是啊，反正现在艾肯兵也全都死光了，我们去罗彻斯特多好啊！”
“罗彻斯特已经被攻陷了。”诗朵解释道。但是显然这些人并不愿意相信她。
“克鲁德的军队肯定打不赢艾肯的部队，你们一定是奸细！”几个腰围大概有三个诗朵粗的大妈叽叽喳喳地说：“我们还是去罗彻斯特吧，我儿子在那里，他肯定会帮我们的。”为数不多的年轻人看着佣兵们，嘀咕着：“这些乡下佬战斗力这么差，怎么连艾肯的私兵都打不过。”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男人们则在心里清点着他们的财产，数了数之后，他们立刻下定了不离开亚楠的决心。
“我们不离开这里。”一个带着一副单片眼镜的男人优雅地从人群中走出：“我们的财产，家人和土地都在这里，还是请诸位离开吧，我们自己能够守护自己的家园。”
“哦，原来你们的警备队这么厉害啊。”芬雷从地上捡起来一个脑袋，嘲笑地说道。
“我们的警备队再差，也比你们这些野猴子要强得多。”眼镜男笑笑：“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佣兵们，居然趁我们的警备队阵亡殆尽，就想来打我们镇子的主意？真是可笑。鄙人，艾斯特骑士，瑞兰德卡穆伯爵的心腹，只要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从罗彻斯特叫来无数英勇的战士来守卫我们的土地，”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佣兵：“而不是靠你们这些丢盔卸甲，与贵族私兵还战斗了这么久的，差劲的佣兵。”
芬雷看着卢卡：“你爹有这种心腹？你见过他吗？”警备队长摇了摇头。
“敢问阁下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吗？”涅扎德脸色一轻，突然和蔼的微笑了起来。
“无礼的佣兵，谁给你的权利让你站着和一位骑士说话？”艾斯特骑士勃然大怒：“我就是这个镇子的镇长。现在，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赶快跪下行礼！不然，我就要通告巡回法庭，将你的头颅挂在旗杆上风干！”
卢卡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刚开口准备表明自己的身份，佣兵却拦住了他。
“……”警备队长看着涅扎德。
“没用的。就算你说你是现任卡穆伯爵，他们也不会相信你。”涅扎德轻声笑着，对卢卡说：“看来是我长得太和蔼可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帅？”
芬雷捧腹笑道：“涅扎德我承认你很帅，可惜有些人只知道你很帅，不知道另外的事情啊。”
“小丑们，你们商量完了吗？”克鲁德伟大的艾斯特骑士趾高气扬地说：“现在，收拾好你们的尸体，赶快滚出我们的村子！我们不欢迎你们！”
诗朵摇了摇头：“我现在明白这个国家为何沦落至此了。阿莱克看到了，只怕会气活过来吧。”
涅扎德摸了摸她的头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可以不看，我不想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形象。”女孩甜甜地笑了：“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你的形象在我心里都不会好的。”
佣兵温柔地笑了。他就带着那种笑容，慢慢地向那个骑士走去。他没有注意到，诗朵跟在他后面。
“干什么！肮脏的佣兵！你……呃……”他的下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佣兵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提起在空中。“我的骑士大人，”涅扎德连大剑都没有拔出来：“再见。”他将艾斯特一把扔在地上，举起旁边的半根大腿骨，刺穿了他的肚子。
“啊！救……救我……”男人脸上的单片眼镜掉落在地上，他的口中泛出血沫，腹部的伤口鲜血喷起老高。
涅扎德的余光瞟了一眼人群，发现他们真的有人要冲过来救这位艾斯特骑士。他刚要动手，几截透明的剑刃骤然浮现，刺进了那几位绅士的心脏。
法则武器：剑。
佣兵惊惶地回头看去，诗朵笑嘻嘻地挥着手——随着她的指尖，那些透明的剑刃飞速掠动着，将那些人切成一块一块的。
女孩在涅扎德说话之前，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嘘~”她笑着说，眼里只有涅扎德：“不许批评我哦。”
“怪物……疯子……”艾斯特一边吐着血一边说。涅扎德转过头来，慢慢转动着那半根大腿骨，地上的骑士发出凄惨的叫声，直至最后断气。
“你们……你们滥杀无辜！你们这些山贼！”那几个中年妇女指着涅扎德骂道：“我（哔——）你全家，把你的（哔——）……”
诗朵没有等她们说完话。
对于控制这种法则构装剑刃的技巧而言，大陆上比较出名的应该是那位称号“空刃剑圣”的流浪法师埃兰·戈德林。他曾经在亡月之海一剑横越战场，斩落数千晶簇。当然，他也去过白城。
所以白城的新一代基本上都会几手剑法。
诗朵也不例外，她看着空中飞舞的剑刃从那几个人的身体中抽出，不仅堵住了那些污言秽语，而且带出一串漂亮的血花。女孩笑吟吟地问道：“还有人想说什么吗？诸如想问候我家先生之类的话？”
鸦雀无声。
卢卡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喊道：“克鲁德寒刃军团第一分部！把这些不知好歹的村民给我拿下！”
安立刻冲了出去。周围的佣兵们和警备队员们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卢卡指的是他们。一群面色不善的大汉“护送”着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村民们走出了镇子。
涅扎德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位倒霉的骑士已经死了。
“看起来我们不能指望人人都和皮埃尔一个样。”佣兵叹息一声，弹了一下诗朵的脑门。
女孩捂住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涅扎德。
“谢谢你，小丫头。”男人将女孩一把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
PS：PS：铁锈，主要成分化学式为Fe2O3，颜色红褐——和血液风干之后的颜色很像。消音词请大家不要在意——虽然虾球比较那啥，但是大家都是很纯真的，我不能污染你们的心灵啊（乖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