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弥尔山脉外曾经的战场现在显得格外得安静，甚至连经年不息的风雪都不知为何安分了一些，只有天空悠悠扬扬的雪花依旧在昭示着北境的特色。
一个孤独的人影行走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
他披着一件裹住全身的灰色斗篷，细碎的金发从帽子的边缘冒出，厚实耐用的军用护目镜下面则是由铅色和棕金色组成的异色双瞳。
距离巨龙出现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数日，雪之国在乘胜追击被凛冬城的天险阻挡之后，双方便陷入了僵持状态，而那片巨龙出现的战场不知为何，两边都只是简单地打扫回收了一下之后就没再去接触，这也就为莱德穿过战场去寻找据点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直到最后北境的老大公也没准确地告诉莱德那个据点的特殊之处到底是什么。
莱德拉了拉帽檐，将露在外侧的金发遮住。
战场上还残留着许多未被雪粉完全覆盖、也没被战争双方回收走的机械残骸和改造生物的尸体。
一只巨象就伏在莱德身边，瞳孔失去光泽，粗壮的獠牙断成两截，仿佛在倾诉着那场战争的惨烈。
莱德皱了皱眉，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
“应该是在这附近……”他低声说道。
或许是天性使然，莱德原本是队伍这些通过生物改造技术诞生的怪物们充满着厌恶，但是现在来到战场看着它们残缺的尸体少年却反而生出了一股凄凉怜悯的感觉。
“嘛，毕竟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祖国。”
哨点的位置比莱德想象得要偏僻一些，地下道的入口隐藏在积雪之下几乎难以发现。
他打开铁盖，俯身进入地下道的幽深黑暗之中。
并没有什么异状，说实话莱德甚至做好了心里准备一打开入口就是铺面而来的血腥气和占满视野惨不忍睹的残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地下哨点内安静至极，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莱德脚步一顿，皮靴清脆的踢踏声戛然而止。
“你是谁？”少年直接对着深沉的黑暗开口发问。
“……”
黑暗开始蠕动扭曲，最后组成了一个带着小丑面具却穿着贵族礼服的男人。
“初次见面。”男人夸张地张开双臂行了一礼，“吾名赫尔墨斯，伟大结社的干部之一。”
“结社？！”莱德一惊，随后立刻后退一步，从腰间抽出路西法对着男人。
“不，不必那么紧张。”男人面具下薄而细长的双唇扯出一丝笑容，“我在这里等你不是为了要和你战斗的。”
“当然，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被你发现就是了。”男人叹了一口气，“我本想等你探索完这边的情况之后再出现和你解释的，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发现我。”
莱德眼睛眯了眯，没有回话。
“冈格尼尔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扭曲因果的万能之枪。”
什么？
莱德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知道冈格尼尔的事？”
“当然知道。”男人耸了耸肩，“事实上在结社悠久的历史中我们也曾数次和冈格尼尔的传承者打过交道。”
“但我不确定。”
“……也就是说你刚才是？”
“诈你的。”男人坦然承认。
“……”
“好了来说点正事吧。”小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来应该由你自己发现的，但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就直说吧。”
“——这里没有人。”
莱德微微挑了挑眉，“你不是？”
“哈。”男人失笑了一声，“不要在这种地方这么斤斤计较，初次见面的少年人。”
“你自己探索一下就知道了，这里生活设施和食物储备等都好充分，也没有被进攻的痕迹，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除了你我。”
“如果真是这样当然值得怀疑——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小丑优雅地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起来这里确实没有人——或者说哪怕有人也不会被自己在冈格尼尔能力加持下的感官所发觉。
如果赫尔墨斯说的都是对的话，这个哨点确实有些古怪。
不可能是外敌入侵，也不可能是内部粮食短缺补给断绝，甚至看起来雪之国根本没有发现这里。
也就是说……
莱德皱了皱眉，随后轻哼了一声，“你想表达些什么。”
“善于思考是件好事，但有时候人们却总是会过分地去相信自己思考所得出的结论。”小丑若有所指地说着：“就结果而言，这里的人是被一道命令调走的——来自凛冬城的最高指令。”
“……”
“命令的内容十分简单，概括起来只有一个意思——请你们去死。”
“什……？！”莱德惊讶得甚至都差点放下了戒备。
男人继续以事不关己的悠闲口吻说道：“于是这里的全员就去死了，你看，很多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真相其实就是如此简单。”
这哪里简单了啊喂！
等等，如果这里的人是被来自凛冬城的指令命令着去死的，那为什么……
“为什么凛冬城主，曼陀罗大公还要找你来探索这里是吗？”
“你这家伙……”莱德深深地锁起眉头，“看起来结社的情报系统确实不错。”
“过奖，毕竟以前靠这个发家的。”赫尔墨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我想他也应该和你说过，凛冬城的曼陀罗家族自己内部也分裂成了很多派系，这样的话就算是曼陀罗大公相信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
“也就是说？”
小丑轻笑了一声，“就算是血脉相连的家族也会因为利益互相欺瞒，那么世仇又凭什么不会因为利益化解呢？”
果然如此，莱德心一沉。
古怪的城防划分和莫名其妙的任务都已经令少年有些预料，曼陀罗家族——至少曼陀罗家族内的一部分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应该已经背叛帝国和雪之国发生了一些合作。
“好了。”小丑维持着不知是愉悦还是讥讽的笑容，“让我们来换个话题聊聊吧。”
“嗯……不如就聊聊，你所获得的能力的事吧。”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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