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还是来了。”
“……”
这一副大魔王终于遇到小勇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嗯……”莱德想了想张开了双臂，“要不要来个朋友之间友好的拥抱？”
他故意将‘朋友’两字咬得很重。
“为什么不？”亚伦沉默了片刻之后笑了笑，爽快地给了莱德一个熊抱。
“现在过来还来得及。”莱德凑到高大少年的耳边轻声说道。
“……”亚伦身体一僵，微微叹息着推开了莱德。
“抱歉。”
莱德耸了耸肩，“没事。”
“你们在干什么？”奥萝拉在旁边一脸不可思议地微张着嘴，“你……我是说，你能力有什么副作用导致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吗，莱德？”
“你猜。”
“……”
不远处的梅菲斯特也是一点不着急，不慌不忙地看着两人拥抱又分开，面带微笑。
“干得不错，莱德。”他夸奖道，“多亏那艘浮空艇西门才能免于一死。”
“是那个大家伙对除了源能之外攻击的抗性太弱了。”
少年皱了皱眉，“你们居然想靠这种怪物成什么事么——帝国方面只需要派出一小只飞空艇舰队赶来这里就可以搞定它了吧？”
“我想也是。”浅红色卷发的英俊青年毫不在意地说道：“原本就缺陷不小还借用高浓度要素强行早产了，坦白说我觉得就算帝国方面放任它，它的寿命应该最多也不过数个星期。”
“看起来我们真应该赶紧滚蛋的。”
“我也觉得，真是可惜。”梅菲斯特扶额长叹一口气，“要怪就怪你身边的贵族吧。”
“不，其实也没太大问题。”莱德掰着手指一脸严肃，“你看，反正这玩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只要不正面对抗带着西门阁下溜回去不就行了不是吗？”
“那你们还不去接应西门吗？”
“没事。”莱德指了指数百米之外哀嚎连连的怪物，“反正它还没缓过来。”
“嗯，说的也是。”梅菲斯特认同地点点头，“但你们就没打算趁他虚弱战胜它吗？”
“嗯……”莱德轻轻摩挲着下巴，瞥了一眼奥萝拉。“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先声明，我帮你只是出于个人意志——我可没权利调动什么重型武器喔？”她苦着脸，“事实上损失的这艘飞空艇解释起来都挺麻烦的。”
“好吧。”莱德放弃得果断利落，“那就不考虑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梅菲斯特似笑非笑。
“是又怎么样？”
“没什么，别在意。”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莱德，随后温和而随意地开口，仿佛两人此时不是在怪物、雷霆与流火肆虐的野外而是安静地坐在咖啡馆中聊天。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什么？”莱德挑了挑眉。
“长剑路西法。”
“你看。”他耐心地补充道：“在野外和敌方首领对峙，连武器也不带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吧？”
“而且你还这么不耐烦地在这里和我们聊天，由此我们可以推导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莱德藏于背后的拳头略微紧了紧，明明全身湿透了却感觉自己有些燥热。
“你将路西法和飞空艇放在一起撞向了它——我们的人造之神，对吗？”
“……”
“再让我猜测一下的话，我觉得是绑在船头？”他笑容洋溢，不住地拍着手，“非常棒的计策，我说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持有着路西法的话根本想不到。”
“……我做错什么了吗？”莱德自从对峙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凝重地表情。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亚伦突然摇了摇头，“你们什么都没做错——如果你们是以杀死它为目标的话。”
“什么意思？”
“想必你们也看了它的研究手册，这家伙的体内确实混有源能，所以路西法的阻隔源能对它也是有用的——用人体打个比方的话被刺入路西法就相当于身体内的一部分脏器突然消失这么严重。”
“那你们为什么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奥萝拉不解地开口问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问题是，我们也希望它死呀。”
“什……”
“你知道么，莱德？”亚伦转身抬头仰望着痛苦地怪物，“这东西是父亲研发出来针对圣徒的，而他在研发的最后又给它的脑中增加了一条最终指令——只要确认了圣徒死亡就进行自毁。”
“自毁……”
“嗯，并不是爆炸之类的，只是普普通通地死去，意识消散，仅此而已。”
“所以说这家伙其实意外地无害？”莱德哭笑不得，“而且它现在已经不能再去杀死圣徒了吧？”
“本来是这样的。”
“……本来？”
“我追加了一条指令，现在怪物的死亡就相当于爆炸——爆炸的威力就差不多相当于刚才给西门的那一击扩散到全城。”
“也就是说。”亚伦顿了顿，仿佛在估算，“它的死亡差不多就相当于利维坦的毁灭。”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我父亲是多么地爱着这座城市啊。他就算知道自己事后难逃一死还是尽量不想伤害到城市本身。这里汇聚着他毕生的心血，他全部的爱。”亚伦猛然回头，“但他的爱却全给了利维坦而不肯给我和母亲哪怕一点！只是伯爵夫人的一句不开心就直接令我失去母亲，在边陲镇呆了足足十余年！”
亚伦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所以我越是看到他对利维坦的爱越觉得反胃，我要把这里毁了，让他哪怕在冥界也好好忏悔自己对我所犯的罪行！”
“你他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莱德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扣住亚伦的咽喉，曾经只能仰望的高大青年就这么被莱德单手举起，“这里的居民有上百万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咳、咳。”亚伦脸色因为喘不过气开始涨红，“是又如何？”
“哈、哈。”他挣扎着掰开莱德手指喘了口气，“离开这里吧莱德。它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顽强，这里本就是利维坦边缘，我会给你提供交通工具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没必要为这座城市陪葬。”
说完亚伦看了奥萝拉一眼，“当然，还能带上她一起。”
莱德静静凝视着曾经挚友成熟了不少的脸，叹了口气。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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