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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子爵今天心情也很糟糕，波恩想。
瞧他现在四处打量，一定是打算找佣人们的麻烦，波恩赶紧低下了头。
今天早上就有一个女佣被子爵以早饭不合胃口为理由放逐了——当然是拿光了她身上的钱并打折了她的腿之后。而在圣彼得这些没有金币，没有公民资格的残废被放逐者基本就只有去学院区骗取那些半大孩子尚还泛滥的同情心——同时还要小心巡逻部队们，王室可不会允许光荣的圣彼得出现污点。
事实上自从子爵九年前被放逐出家族自生自灭以来他的心情一直没好过，想到这里波恩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不但九年一点薪酬都没涨还要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再想想圣彼得近来日新月异的物价……
自己是不是应该另寻出路比较好。
突然大门处发出‘笃笃’的敲门声，波恩有些惊讶，自从子爵失势后鲜少有人会登门拜访——除了推销的和讨债的。
在子爵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后波恩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给他留下了处罚自己的理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边暗骂自己的愚蠢一边小跑到门边。
“请问有何贵干？”他轻轻将门打开一个角，探出头去——这是他在数次经历讨债者上门之后总结出的经验。
真是奇异的组合，波恩想。
门外站着一位红发的英俊少年和和一位金色长发却有着罕见酒红色瞳孔的美丽少女。
“我们想拜访一下艾德里安子爵，请问子爵大人他现在方便吗？”红发少年带着温和的微笑开口。
多年以来被讨债人追上门的经验使得波恩变得更加谨慎，虽然眼前两人看衣着谈吐更像是上流贵族而不是地下黑帮，他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你们是？”
“我们是阿瓦隆学院……”他突然摇头苦笑了一声：“抱歉，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吧。”
“我们是王室派遣出来调查此次圣彼得爆炸事件的调查组成员之一，由圣徒·约翰阁下直接负责，得王室授权任何公爵以下贵族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碍调查。”
“总之，请让我们进去吧，反正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金色长发的少女轻笑着。
……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莱德苦着脸看着眼前不断掏出精致小巧餐具的少女。
“我是说，在他们都在调查的时候我们却在这里喝下午茶？”
“放心吧。”爱丽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艾德里安子爵在事发当天最后一次被目击就是在这个小酒馆。”
“挺正常的不是吗？”莱德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只是个面向普通平民的酒馆，但装潢干净简约，氛围也偏安静优雅，所以颇得一些失势小贵族的喜爱。
“艾德里安子爵虽然没有被剥夺爵位，但也不是世袭，逐出家族之后也负债累累一天不如一天。可以说没落已成必然。这种人时不时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据调查报告说他也不是偶然，而是事发前就经常来这里喝酒了。”
“所以你也放轻松点，我们来这里只是碰碰运气。比起这个，莱德你也一起来吃点点心嘛。”
“你请客？”
“不应该是男士请女士吗？”
“老板来两大杯冰水，其他什么都不要，谢谢。”
爱丽丝不满地踢了一下莱德的小腿，“我看错你了。”
“这是一个还有百枚以上金币的人对一个全部家当只剩下几十个银元的人说的话吗？”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可能是您听错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长大会变成什么样。莱德看着一脸满足地往咖啡里撒糖的小姑娘突然想到。
“对了，之前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大公家族在浮士德无需登记能力？”莱德有些疑惑。
“既然登记者的可能性比较小的话不是应该马上想到未登记者么？”
爱丽丝搅拌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
“你知道如果真是大公家族做的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她口气少见的有些严肃，“你也看到我等家族在这个帝国的特权——几乎无所不包，甚至可以说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家族里就几乎脱离了帝国皇室的掌控而自成一国。你觉得帝国皇室会愿意继续看到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吗？”
“也就是说皇室也在找机会打压顶级贵族？”
“当然，而这次如果查证确实是曼陀罗的人干的话，那就不仅是他们一个家族的问题了。”爱丽丝眉头紧皱，“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全部帝国高层的整顿，皇室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针对我们这些古老家族。”
她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到那时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必须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弄得不好也许会变成整个帝国的动荡。”
“也许曼陀罗他们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呢。”
爱丽丝一愣，随即否认道：“不可能，我等家族现在已经立于帝国顶端，连王室都不能左右，乱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除非他们想要王位……也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王位的话别说王室，其余三个大公就会第一时间将其扼杀。”
“……”
两人都没再说话，爱丽丝从包中拿出一本书轻轻翻开，午后的阳光柔和地撒在她的身上，银色的长发都仿佛泛出一丝瑰丽的亮色。
女孩、阳光、咖啡、书。
等毕业后要不要怂恿她陪自己一起去环游帝国，莱德突然想。
……
“也就是说，你们都没看到附近有陌生人的出现？”
丹尼尔弯腰问着一个爆炸时幸运地呆在街上的孩子。
“我和卡尔他们都没看到，我们一直在这片地方玩，有不认识的人的话肯定能看到！”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艾琳娜。
“大人们的说法也是没有看到陌生人？”
“嗯。”
“圣彼得上的隐身能力者除了爱丽丝还有谁么？”
“我想……应该没有了。隐身能力虽然本身并不稀有但是考虑它的特性，圣彼得原则上是不允许他们进入的。”
“原则上？”
“嗯。”艾琳娜有些犹疑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特权哪儿都存在。”
“当然。”丹尼尔直起身，扶了一下单片眼镜，“王室方面不是已经向世界之针发出询问了么，有回应了吗？”
“暂时还没有……彼得阁下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哼，那老家伙怕不是因为在自己监视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而没脸见人了。”
丹尼尔皱眉打量了一圈受难者临时小屋。
拥挤而脏乱，还有一些被炸伤的人躺在床上呻吟。
这些失去了工作能力和家的普通平民现在还能接受帝国的接济吃着勉强能够温饱的饭，住在这种简陋的小屋之中。但帝国从来不是慈善家，等这一波平息之后等待他们唯一的结局可能就是拿着几十个银元的抚恤金被王室遣送回地面。也许是数代人奋斗而来的不愁吃穿的浮士德定居资格就这么烟消云散——仅仅因为一场天降之灾。
他又看了一眼拘谨地站在一边的艾琳娜。
“接着。”丹尼尔朝着她丢出一枚金币。
“作为他们回答我们提问的小礼物，给他们买点像样的吃的穿的吧——帝国的救济餐丢到街上连狗都不愿意多啃一口。”
艾琳娜有些慌乱地接住后，“这……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买？”
他转身离开小屋，罢了罢手，“我有别的事要去忙了。”
艾琳娜愣了一会，噗哧笑出了声。
“你害羞了吗，丹尼尔。”
黑发少年大声地咋了咋舌。
“怎么可能。”
PS：
诶呀，都没发现入精了，那就双更一次吧。
顺带一提这章私以为是写得比较满意的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