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息鹤轩笑声里透出无奈，“深有同感啊。不过赵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依蒂丝骗了我们怎么办？”他说着仰起头，眼睛里反射出天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时不时有车子从视野里掠过。
“猎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他们清楚拒绝与欺骗的本质区别。而且，息将军你都已表示过无异议，我自然勿需担心。”从赵溪的口气和笑声就知道，他根本没把息鹤轩的话当问题，“若是真有此种可能，你想必早就提醒我了，怎么会到现在才提出来。”
“呵呵，真是什么都被你看穿了，赵将军。”
到达技术部，一行人来到机器人储藏室。旭日工业的机器人与联邦的“母体”分开存放，其外箱与容器尺寸都明显大于息鹤轩之前见到那一批，颜色也完全不同；息鹤轩注意到外箱和容器上明显的字母：Ar。这是旭日工业的标识，至于意义则无从而知。
获得许可后，息鹤轩得以拿起一个容器查看。它同样是子弹形，被接触后银色瓶身变为透明。息鹤轩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容器中的液体似乎在自行流动，产生的压力甚至穿过瓶壁让他的手感受得到——即使他让容器保持静止依然如此。
不过息鹤轩没询问其中原因，他更关心的是马上要进行的测试。一行人来到那天的昏暗机房，几名技术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这次他们无需演示，直接进入测试过程。房间正中的实时交互的全息影像让测试过程一目了然：联邦的“母体”激活之后，技术人员开始依照赵溪的建议为它们写入指令。在投放之前，这些静置于“子弹”中的家伙依旧平静。随着第一步完成，旭日工业的机器人被启动，对它们的操作变得简单，只要将这些“工蜂”同“母体”建立正确联系，它们就会在“母体”控制下进行既定工作，不必再次载入指令。
建立连接用去十五分钟。房间中央的投影转换成中央行政区及其周边影像。由于比例尺过于巨大，城市细节几乎损失殆尽，只有高耸的中央信息塔成为最明显的地标。
息鹤轩盯着蓝色半透明的城市全息影像，脸转向赵溪。对方朝向投影的半侧脸被光线晕上一层浅蓝。
“赵将军，模拟测试的初始投放地点由你来决定吧。”
赵溪点头，抬手滑动投影，将Σ区放大到足够清晰。这是位于城市东北侧最外围的区域，城市圈只延伸到Σ区最靠近内侧的一小片范围，其余部分是广袤的农业种植区——该区域是中央行政区乃至整个亚洲东部最重要的粮食供应地。赵溪选择这里不无道理：人口稀少但交通便利，同时临近海洋，为疏散和撤退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机器人倾巢而出。在每个投放点集结，那些点显示成深红色，它们逐渐扩散，表示机器人的侵入范围。
鉴于是模拟测试，技术人员加快了整个过程的速度。在十六倍速下，机器人们仍然花去半小时用来增殖。影像中清晰地看出那些红点渐渐增大，同时向周围均匀地晕开。这个阶段它们扩散的速度只能称得上中规中矩。
当“母体”认为现有的群体数量足够以设定的速度进行搜索，红点停止增大，晕开的速度则显著加快。这时技术人员将模拟速度加快到九十六倍，红色区域就像草纸上的墨水一般快速扩散，但是更加规律。息鹤轩和赵溪被告知，如果不限制扩散速度，完成整个Σ区域深度二十五公里的探测需要两天时间，而在限定的安全速率下，时间会延长三倍。
这样一个区域的搜索要消耗几乎一星期时间。旭日工业将会提供两批机器人，假设同时进行搜索，考虑到后续区域无法直接投放，仅能靠机器人的自行扩散和增殖，十二个区域在运气最差的情况下需要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能完成探测。息鹤轩盯着一片红色，默默轻吁一口：如果没有上官镜雪，那么这次寻找隐藏犹大决不是一件易事。
旁边赵溪眉头锁得更紧，他目光在不同红色区域间徘徊，嘴角慢慢下沉。息鹤轩猜测赵溪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他不会改变主意，虽然效率远重于金钱，但是为了结果，牺牲一点效率又何妨？息鹤轩不再关注赵溪，他深呼吸，注意力回到已经连成一团的红光。整个系统的工作方式现在了然于胸，只希望路易和罗德里克能在下一批机器人抵达前完成他的嘱托。
当天的测试完成后，赵溪显然对机器人的工作效率不满意，他因此留在技术部同相关人员商讨提高效率的办法；息鹤轩在讨论里简单参与几句就找借口退出——他的心思已不在这些对他来说没太大意义的论题上。由于没有自己开车，他只得搭乘公交返回军部。所以当他在中途收到罗德里克推送的信息时，只能心中期待车子能尽快抵达目的地。
事实证明老罗德里克从不会让人失望。
“你想要的已经搞定了，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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