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工厂

时间尚早,基米和露娜因此没有立刻乘车返回住所,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夜晚的亚特兰蒂斯看起来和中央行政区相差不多,只是建筑没有那般高大,灯光亦相对柔和许多——最大的区别就是街上非常冷清,不论行人或者车辆都寥寥无几。

“嘿,露娜。刚才在天井里你想问什么问题把?”基米扬起嘴角慢悠悠地问道,“但是最后你还是给咽回去了,现在说来听听怎么样?我挺想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本来想问法斯特火箭在哪里,既然他已经给出了解释,我就顺势说了一句。我比较在意的是火箭的零件既然已经全部到位,为什么他们却还放着不管。正常情况下,留出更多时间用来调测才是更合理的选择吧。”露娜望着基米的背影,认真地陈述自己的想法,“法斯特给我一种……这次发射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重要的感觉。

“而且,你让我留在法斯特身上的那枚窃听器,会起作用吗?”

“谁知道呢。我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它本来是给卡罗尔准备的……”基米的口气似乎在自言自语,“至于露娜你说的火箭的事情,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也想不出我们忽略了什么地方。说不定是这次发射本身没什么难度,只是东西比较重要,所以他们才不急着吧火箭拼起来吧。

“咱们还是暂时先停止前面的话题吧,明天还有的是时间去一探究竟。我有个建议,我们先四处逛逛,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家海岸餐厅填饱肚子,再吹吹晚风,散散步……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搭档?”

基米说着,回过头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对露娜挤了下右眼。

“我赞成先去吃东西。”露娜倒是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平淡地回应,“这里又没人跟着我们,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拐弯抹角了?其实你根本没想去闲逛吧,还在这儿跟我玩玩去没有难度的猜谜游戏。”

“我多希望你配合一下,搭档。你不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了吗?”基米耸耸肩,“好在吃饭的选项通过了。从这里往前走,经过两个路口向右拐,一直到海边,那附近应该有一家小餐厅。我们去找找看怎么样?宇航中心周围没有商业区,能有那么一家小饭馆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呢。”

露娜轻轻哼了一声表示赞成。地图是她整理之后发给基米的,那个位置有距离宇航中心最近的半机械工厂。基米是想要去那里么?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有餐厅在那里?

“先说说你的计划吧。”她说。

“我想,在我吃饱之前,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

听了基米的回答,露娜只得低头叹气。

按照基米记忆中的线路,两个人在沿海的那条小路上寻找了足足五十分钟才寻得那家极不起眼的小店。基米大呼被骗,露娜则在一旁嘲讽基米所谓的“附近”竟有差不多十公里之遥。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所以餐点很快就摆到他们面前。饥肠辘辘的基米全然不顾坐在自己对面的露娜,叉起食物直接塞进嘴里。但是他只咀嚼了一下,动作就慢下来,眉头随之聚拢,然后盯着面前的菜不做声。露娜本想说什么,她看到基米的样子之后却没开口。她和平时一样慢慢把一小块食物放进口中,紧接着她明白了基米之所以那个样子的原因——菜品的味道非常糟糕。

差劲的晚餐倒是减少了基米和露娜的用餐时间。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又走在那条沿着海岸延伸的小路上。露娜没发表任何意见,反正她不会感到饥饿;基米则怨声连连,在勉强吞下几口糟透了的晚饭之后还要拖着饥饿的身体工作,谁也不会觉得开心。

乘着夜色,基米和露娜搭车前往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尽管在地图标记上这是距离宇航中心最近的工厂,但也足足有30公里之遥。基米在路上说,能在这里工作的半机械都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亚特兰蒂斯的幸运儿——相比设施陈旧的旧城区,沿海地带无论是生活环境亦或者待遇都会高出不少。

为了方便工人们的通勤,车站距离厂区正门只有十分钟脚程。两个夜间来访的身影隔着空荡荡的大街望着这座为城市生产金属配件的工厂。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整个厂区内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工厂建筑被天空黯淡的光线勾勒出的模糊轮廓和他们投下的鬼魅般的大片阴影。基米选择夜晚到这里不无道理,在白天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冠冕堂皇地进入厂区随心所欲地看个够。

初步的侦查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只有入口处的监控设备分布密集,围墙处的监视器则每隔大约十五米才安置有一个,这已经不足为惧。而那一面不过三米高的围墙——对于基米和露娜来说越过它就和跨过一道门槛没有太大区别。

顺利越过围墙,两名潜入者在阴影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规避着沿途的监视器,来到了厂区住建筑门前。这里的防范措施比外面的正门还要疏于防范,仅仅有一部监视器在运行。这让基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轻易地骗过了那台机器的眼睛,然后露娜则趁这段时间把电子锁弄开——很幸运这里没有机械锁,否则他们就不得不选择别的方法进入建筑。而电子锁只需要破译密码就可以在不破坏的情况下开启。

两个人安静地进入室内,基米把门和锁归位之后开始打量他们所处的空间。可是由于光线昏暗,他只能勉强看清自己附近很小一片范围。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他们首先要找的地方。此时露娜的说明证实了基米的猜测:整间大厅有三十米长,十五米宽;正中是指向后门的通道;电梯则分布在两侧。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信息是监视器的分布——大厅四角以及每个墙角的连线正中有八部,还有通道中的两部。基米认真听完露娜的叙述,试着估算了一下这些辛劳工作的眼睛的位置,接着询问自己的搭档有没有看到指示牌一类的东西。露娜随即摇头表示否定。

“这里不像是工厂。虽然结构不同,但是总给我一种和宇航中心那种办公区类似的感觉。”露娜盯着弥漫四周的黑暗小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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