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认输！”猎人的脑袋像钟摆一样垂下去，摊开双手。
“还记得中午在通道里你说有什么东西的事情吧，上官？当时那里的确有其他人在，他们尾随我们从这儿出去，然后把发射井里面的消息传到外头。所以那群家伙才会占尽先机。
“我赶到停机坪的时候，飞机已经进入了起飞平台，比预定时间早了两分钟。可是没有一个警卫发现异样，他们到现在还认为自己的自动控制系统完美得不会出一丁点儿问题。然后我就像个误了航班而做出最后一搏的白痴似的在后面狂奔——终于勉强赶上了登机时间，虽然位置是在起落架上。
“没过多久，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自己的飞机就赶来接应。所有人，还有货物都转移到那儿。不不过幸好他们没打算第一时间就把联邦的飞机扔进海里。”基米说到这，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远处的机械正在把那个赝品运走，“我也跟着一同换乘，趁他们都认为大功告成的时机，在飞机上开了个洞，来了个出其不意的闪亮登场。”
“然后他们就像见到议员一样夹道欢迎，还给你办了个别开生面的派对是吗？”上官镜雪望着已经重新安放在收纳架里的仪器，抬手抹了抹鼻子。
“啊哈，的确够热烈，简直就是过了头。”基米耸起肩膀叹气，“其实我本想坐下来和他们谈谈，结果却浪费了不少时间。毕竟脚底下就是太平洋，我可不想一不小心让飞机掉下去。
“后来他们的队长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就在一堆伤员和尸体旁边开始谈判。我的条件是用那个鬼东西，换剩下所有人的命。”基米抬手指向远处静卧的量子收发机，原本挂着浅笑的脸慢慢沉下来，眉毛也挤在一起。听他的口气，似乎发生了什么极不愉快的事情。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竟然还有另一样东西！就在那一堆破铜烂铁里面！你们也都蒙在鼓里吧，哈？”
“‘大型量子收发机可以还给你，但是另一件东西我们必须带走。这是我能接受的最大条件。否则我们就全部毁掉。’这是那个大块头队长的原话。他倒是很清楚状况，如果那么做，就算我死不了，任务也是失败，而且还得洗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海水浴；而倘若让我拿一部分东西回来，至少还不至于白忙一场。
“这种后知后觉的感受真叫人不爽，重要的是我们居然从头到尾都被自己人瞒着，嘁。”基米一脸嫌恶地盯着高处没有灯光的窗子，好像卡罗尔他们正在那儿看着一样。
“可是我看你还没像自己说的那么气得几乎脑溢血嘛。回来之后还能和你的老相好调情。”上官镜雪转过脸，把视线挪向基米，“而且还不忘卖他人情。不仅如此，你竟然还没出息地同意了那家伙的提议！”
“不……按照合同内容，我和基米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差错。”通讯器里传来露娜的声音，“因为纸上完全没有提到基米刚才说的东西。也就是说，它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喏，就是这样。”基米把头靠在金属墙壁上，他希望那儿有个枕头。猎人扬起眉毛，“不过我还是打算继续装傻。那边的机器里也有一个冒牌货——不得不说，他们的仿制技术可真是一流。就那么一个小玩意儿，从外表完全分辨不出来和实物有什么区别。
“所以咱们就等着它被送去太空好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测试它的功能的。就算有专家在场也一样。”
“那东西是特殊武器研究所的？”上官镜雪把两条腿并排放直，接着打了个哈欠。她的眼皮看上去摇摇欲坠。“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八九不离十。不然你在飞机上碰到的眼镜帅哥到这里来干嘛。至于用途，恕我无知吧。反正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从结构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我很想知道，那些赝品是怎么被偷偷摸摸运进来的。”露娜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那条应急通道。”基米撇撇嘴，“他们根本不担心在那儿会被发现。只要破解了程序，那地方简直就是豪华VIP走廊。”
“我越来越觉得这地方连个高中生都能黑进来了。”上官镜雪皱起眉毛自言自语。
“管他呢，这儿又不是我家。”
“呵——好吧。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儿正义感呢。不过不论怎样——总算能休息一下喽。”上官镜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我可从没被道德绑票过。而且从互惠的角度来说，你不觉得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果了吗，‘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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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在一家普通而安静的餐厅里，上官镜雪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盘子中的牛排切开。她索性将刀叉扔在一边，猛灌下一大口白葡萄酒：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种华而不实的鬼东西。可是酒精反而令她更加头痛欲裂——跟这几天一直的休息不足有很大关系。她紧咬下唇，深呼吸，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一只白得过分的手将一盘切好的牛肉送到上官镜雪面向，之后取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份。上官镜雪看了基米一眼，并没有说谢谢。她抓起叉子把一块肉送进嘴里，马上又接着吃下另一块。很快，一盘牛排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看你的状态很不好，不过似乎是我多虑了。”基米左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语调刚好合上回荡在大厅里的轻音乐。
“能好到哪儿去才怪。火箭发射之后回去换装备，连屁股都没沾上沙发就被你拉倒这儿吃东西！”上官镜雪的音调突然降下来，“不过牛排还是很好吃的……”
基米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他看看旁边的露娜，她倒还是泰然自若地喝着自己的红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来这个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方并没有让姑娘们失望。
“等会儿回去再好好休息吧。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睡够之后再说咯。我现在除了想念床铺，什么其他想法都没有。想一想这么大费一番周章，结果只换来一顿饭，真是不值得。”
“这就是盟友和‘前任’的区别。”露娜冷不防说了一句话。
基米捏着叉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撇着嘴角看向自己的搭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只能则耸起肩膀做出一个很无奈的动作。
“连茉伊拉都看出来了，猎人先生你还真是用情专一。”上官镜雪满脸讥讽。
“我们换个话题怎么样，姑娘们。这种时候你们的少女心倒是都涌出来了。”基米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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