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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第一时间就把上官镜雪信号上线的消息传达给息鹤轩，他当下关心的事情却罕见地不在这上面。明天就是新年，赵溪向联邦申请的那批纳米机器人在前天就已经全部配送到位，而老罗德里克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视线在投影屏一个闪烁的光点处聚焦，息鹤轩叹息，那是上官镜雪的实时位置。如果罗德里克没能赶上，只能怪息鹤轩自己对时间的预估过于乐观：赵溪的手腕和联邦的反应速度都让息鹤轩始料未及。
呵……息鹤轩摇头自嘲，赵溪正在处理的是书的事情。他提出的要求会作为第一优先级被处理，如果军械中心的反应速度不够快，那才应该是奇怪的事情。
他舔舐干燥的嘴唇，心里感谢自圣诞节就开始的长假：第三方的机器人还没开始配给。虽然赵溪和息鹤轩都在办公室度过假日，但旭日工业依旧是民间企业——不论客户作何要求，他们在节假日都会如期停工。
喝下杯子里剩下的茶水，息鹤轩从椅子里站起身。时针渐渐指向零点，外面焰火的声音隐隐传入。他拉开窗子，寒气扑面而来，充盈肺部；电子礼花和真正的烟花一样在远处隆隆作响。今晚要在这里度过，保持头脑的清醒是必不可少。
直到自己开始发抖，息鹤轩才重新缩回屋子里。他靠在窗边望着光滑墙面上的时钟，独自等待新年到来，好像某种仪式。看着秒针跨过那一格，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伸一个懒腰，回到桌子前。
赵溪今天休息——这可以算是一份新年大礼。息鹤轩有整整二十四小时可以毫无拘束地利用：好好照顾那些静置在密封库里的机器人。
“息将军，很抱歉。明天就交给你了，我的妻子米兰达希望我能在新年这天陪着她和我们的女儿。”息鹤轩回忆起赵溪下午的话，笑容不禁浮现。看不出赵溪还是个爱家的男人。
这些机器人的技术说明对息鹤轩开放，所以他省去了动手脚的麻烦。他调取文件，它载有这些小东西的详细功能说明和使用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问题。一般来说，它们会被交予技术部门处理，在输入指令后即开始有序而疯狂地开始工作——不论吞噬或创造，都是它们擅长的。数量不足的时候，它们可如病毒般飞速复制，保证以最高效率完成任何指令。
实际上它们使用起来非常简单，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防止失控。在火星基地有过最臭名昭著的纳米机器人事件：它们的工作原本是夷平一片碎石地以扩展基地，但却因为复制过程出现问题，使得它们变得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它们遇到的一切。直接造成了大量设备损坏以及超过五百人死亡。
新的机器人与息鹤轩在大学时代接触过的试验型纳米机器人有几分相似，但在安全性上有了很大进步。为了防止意外，文件里刻意明显标注并辅以影像演示自毁程序的启动机制和使用方式。他拖着下巴认真看完演示，满意地点头——完善功能而不使操作变得更复杂，这才是值得尊敬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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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朦胧中睁开眼，息鹤轩用力拱起肩膀，驱赶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酸痛。他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睡了两个小时，现在是七点半。
天边微微泛起光亮，外面早已回归寂静。昨夜狂欢的人们还没从新年的第一个美梦中回归。息鹤轩撑着桌面站起身，拿起茶水送到嘴边，结果只剩下干涸的茶叶。他皱起眉，把杯子放回原处，在屋子里走动起来。
虽然仔细研究了技术文档，但是依旧远远不够。只有实操之后才能确定计划行得通。息鹤轩好不容易熬到九点三十分，在第一时间接通了技术部的电话，表示希望查看一下那些纳米机器人。
赶到技术部是二十分钟之后。对于陪着自己加班的同仁，息鹤轩首先表示了歉意；简单的新年祝福过后，他被带入一间狭小的密封房间里。
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手提箱安静地躺在屋子中央的金属平台上。它正面有联邦标志和“危险品”标示的刻印。经过一系列复杂认证，箱子被打开。三只子弹形状，普通酒瓶大小的深褐色容器静置其中。不过“子弹”的头部并不尖利，而是留下瓶盖大小的平整部分。它覆盖着下面的指令接口。
象征性地询问过身旁的技术人员，息鹤轩伸手拿起其中一枚“子弹”皮肤接触到它时，光滑反光的瓶身变得透明，可以看清楚里面四分之三的空间盛着某种半透明液体。他将“子弹”拿近端详，一亿只纳米机器人就“溶解”在浸润液中。这种液体是它们接受初始指令的媒介——快速而高效。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也可以为单一机器人编程。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实验室罢了。
已经了解那个基地几乎精确的位置，又搬出罗德里克去清理那附近可能存在的一切障碍。为了不使赵溪起疑，同时能让探索工作尽快完成，息鹤轩才决定把这些成果“归功于”纳米机器人：写入隐藏指令，让手中的“母体”间接控制旭日工业提供的那批“工人”令他们“无意中”探测到那座深藏地下的设施。
息鹤轩观察这个瓶子，除了顶部接口没有任何其他接入方式，它显然也不支持无线连接。息鹤轩黯忖，最初的方案在此付之一炬。现在可能找得到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直接控制这些东西的办法吗？
“如您所见，在后续机器人抵达之后，就可以依照你们的需要对它们写入指令。现在你手上的这部分会充当‘指挥官’的角色……”旁边的技术人员叙述着息鹤轩早已熟知的东西。不过息鹤轩并没打断对方，毕竟这是其履行职责的表现。他盯着手中的“子弹”缓缓点头，或许是那个技术人员的话提醒了他，于是他小心地把“子弹”放归原位，转向那个仍然在认真介绍的男人。
“今天可以进行一次功能测试吗？”
“为了确保他们能正常工作，功能测试在它们到达当天已经进行过。这是例行准则，请您谅解。”对方如是回答，“后续的测试会在下一批机器人送过来之后进行。不过息将军你若是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可以进行一次模拟测试。”
“麻烦你了，等一下我们就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