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风吹

“咦?天色好像变了哦。”石鲸抬头望了望天,见两个女人还在那和那个忧郁的已经不穿白衣的白衣男磨磨唧唧,母性大发,没完没了,心里只觉得好生烦躁,浑身不得劲,每次他告白遭拒后就这心情。

——看来我也只有充当盾牌和铁锚的资格,他想。

——女孩子都只会喜欢楚楚可怜又白又瘦又帅那一型的。

他低落起来,就喜欢绣花。

这会儿他就掏出他的白手帕,也不要绷子也不要图样,飞针走线狂绣起来。

他这手艺要是去当绣工还不错。

可女孩子却不会喜欢一个喜欢绣花的男人。

哪怕他的绣技出神入化。

二十三岁的石羽鳞突然好想哭。

不过他抑制住了眼泪,继续入神地绣起来。

可怜的孩子,风狼在一边叹息,再过二十年就好了。

——再过二十年,你就不会为没人喜欢你难过了。

然后他就发出一声狼嗥。

他的双刀在腰间嗡嗡地和鸣。

“别绣了,”他一拍石鲸肩膀,将他从沉醉状态拍醒,然后拔出苍狼刀,正色道,“准备战斗。”

“哎?战斗?敌人在哪里?”石鲸举着一簇或直或弯的绣针茫然四顾,问道。

“就在眼前,”风狼叹了口气,“两个女人还在梦里呢,灌了那厮的迷魂汤,你抬头看看天色。”

其实何需看天色,连织女和桃花娘子也觉察到了,风声一声紧似一声,那是从地下深穴发出的巨风声音,呜呜咽咽宛如鬼哭。

“不好。”桃花娘子率先警觉过来,抬手一翻风神的两个眼皮,果断对织女道,“快杀了他!”

织女也看出不对来了,道:“这人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她拔出剑,看了看伙伴,又道:“非得杀了他么?”

桃花娘子叹道:“恐怕杀了他也来不及了。”她手上桃花瓣凝聚,抵着风神胸口,正要刺进去,突然一股大力冲来,手腕一痛,气力就散了。原来是那头狼,咬完又将她撞开后,恶狠狠地护在主人身前。

“快走啊,你们还不走?”石鲸的声音跟个炸雷似的。

只见远方,十几道黄褐色的风龙正在慢慢席卷而至,裹着巨树古藤、飞禽走兽、砂石尘土,浩浩荡荡组成了风阵直朝这边冲来。

天空似乎被黄龙吸得倾斜了过来,压得云头极低,而地面则似是要被掀翻,天地的重量都压在了那些风柱身上,而它们又直朝天地间的这几个小小人类压迫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神疯了。他瘫在地上,挣扎着慢慢站起来。恶狠狠地叫道:“都给我去死!全部去死!杀杀杀!小魔女,杀光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突然又低声嘟哝了句:“别丢下我……”

织女哀伤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拔出剑,再不去管他。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一齐闯出去,不要往后看。”

一声动物的惨叫又让他们齐齐回头望去。那是红粉狼,它硕大的身体被风神单手高高举在半空,四肢无力下垂者,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狂风呼啸,风神像个祭祀的巫师一样高高举起他的祭品——他七年来的唯一同伴——双眼炽热,脸上绽开一个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啊,风神兮尚飨~万寿兮无疆~倾六合兮一醉~风之民兮永昌~”

歌咏完毕,他将红粉往身后一抛,双手平举,身体慢慢浮了起来。

“擅入桃源谷者,死!”

左手风刀,右手霜剑,霜雪风暴铺天盖地罩下!织女四人顿时成了托盘上的玩偶,前面是史前巨兽一般蠕蠕逼近的黄龙,后面是无数细小的风霜利刃,逃无可逃。

“看来他把我们当成了他的仇人。”石鲸道。

“他已经疯了。”织女黯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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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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