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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一根食指，“目的性——譬如今天我为何会在这里，宇宙何以如此运转，你们在座每个人的命运为何，也包括，这个小小的城池为何会飞到此地、飞向天外？这一切，都没有道理可讲么？只是某个意识所做的全无逻辑的狗屎白日梦么？安？”
“哲学讨论先打住，读者对这种灌水方式已经厌烦了。”月娘道，“花小公子，你的计划是潜入黑坑内部，这很冒险呐，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已经准备好去冒这个险了？”
“是的，也只有我能够冒这个险。”花开谢目光灼灼，直视着月娘，“我是梦灵。”
众人面面相觑。
织女转向帝薰：“天帝阁下，关于黑坑，能向我等适当公布一些情报么？”
帝薰婉约地一颦眉，两手一摊：“在吾的职权范围内，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这个黑坑哪，连我的天帝视角都并不能完全窥见其真容。”
“怎会如此？”
“吾的视角触角其实是有适用范围的，那就是整个缥缈城之眼所能烛照之地，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天内’。而分布于天外天的这些黑域，很遗憾，他们屏蔽一切探测信号，简直就像是为魔法结界所保护的黑森林。所以少年——”天帝说着，忧心忡忡对花开谢道，“虽然对梦的力量我们也还知之甚少，不敢说它完全没用，但要潜入这些未知之地，哪怕你是灵体，也还是有相当危险，你真要去？”
“噢，黑森林，那里头是不是居住着邪恶女巫呢？”
“为什么神仙说话也跟凡间的科学家一模一样？‘原因不明’‘我们也不敢保证’‘大约有百分之二十七点七的可能性’。”
风狼和雷猴在一旁开启吐槽模式。
不过没人搭理他们，只有桃花娘子扔过来一个杀人的眼神，两人连忙噤声。
花开谢却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厉乾乾也道：“花君，我也再提醒你一次，你的肉身在你大闹五花门的时候已经有濒临解体的危险，要是你再乱来——”
“没关系，”花开谢截口道，“厉公子，你想要那具肉身吧？”
厉乾乾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微微一笑，索性坦然道：“不错，你的肉身和灵魂，其实我都想要。”说着他眼中露出赤裸裸的贪婪之色。
花开谢眼中露出决然的神色，旋即又洒然一笑：“我喜欢你的坦诚。说起来，我的力量还是来自你教授的‘梦字诀’，没有你也就没有此刻的我。铁横江也是你的一颗棋子吧？五花千金门和宁州城……迟早都是你的。”
——在这离地万里的天外之地，忽然谈起大地上的江湖恩怨，言者听者都不免泛起恍惚之感。
——一个女奴的一场泪把他们哭到了万里之外，原先的敌人、对头携手共商对策脱困，在这种狗屎一样的命运编排下，地面上的恩怨和利害还有意义吗？
连厉乾乾这样的意志坚定之人都不禁语塞了，在这样的质问下。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摆在面前的这个命运的……不合逻辑和难以掌握。
只有花开谢的声音在继续，他语声依旧平静：“我只期望，一切如君所愿后，你能善待家父和五花门弟子，以及全城百姓。”
“那是不可能的，花小哥。”一个女声不客气地响起，是桃花娘子，“你这是与虎谋皮。这个家伙——”她纤纤玉手指着厉乾乾，“绝不会是信守诺言之人，当一条蛇可以吞下全部猎物时，它为什么要留一点在外面呢？那不是浪费么？我敢打赌，这家伙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天河派诸人纷纷侧目。
而少武的霍延秀等人也都反过来怒目以视。
“多谢你的好意。”花开谢用眼神平息了两方人的敌意，对桃花娘子这样说。他自嘲地笑笑，“不过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厉公子并没有胁迫过我，我和他只是交易。兴许并不公平，不过还是只有怪我自己。我赌输了，连累了所有人。但我并不打算认错，覆水难收，就算我现在让所有梦兽返家，我自己也回归旧貌——也全都没有意义。情势已经改变了，既然怎样都无法还原，还不如在现在的状况下做些有用的。功利也罢，愚蠢也罢，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让我去探探那个‘黑森林’吧，呵，居然有一件工作只有我能做，这也算将错就错，歪打正着吧，是我被人愚弄至今唯一能做的正确选择呢。”
“我答应你。”待花开谢长篇大论讲完，厉乾乾却郑重颔首道，“不过，令尊、五花门和宁州百姓，这三件我只能保证其中任意两件是安全的，厉某不去动他们，可以么？”
“花小公子，”月娘也跟着发了言，“我有种预感，你此番行动，不但会立下大功，还能安全归来。”
（神棍的月娘……）
“是吗？”花开谢眼神一亮，但随即又转为坚毅，“借你吉言，但愿吧！”他哈哈一笑，对身后梦兽一阵低语，不多时，六名部下出列，站到他身边来。
“你就只带他们几个吗？”月娘道。
“人多误事，七人足矣。而且此番前去凶险之地，我也不希望……”
他忽然打住，后面的话其实大家也都能猜到，年轻的少掌门朝诸人一拱手，“那么，我们先行一步了。”
他与另六人手挽着手，忽然全身亮起一道红光，他的身体也膨胀开来，渐渐变化成一个球体，其他六只形态各异的梦兽在他红光笼罩中却渐渐消失，融入红球体内，梦兽大军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红球体内传出花开谢变了形的声音：“诸位，再会。”
红光渐渐转白，又转青，突然一声炸裂之声传出，球体化作漫天纷纷扬扬的星尘！
众人大惊：“失败了？小城主死了？”
“安啦。”帝薰悠悠然说道，“只是转移之术吧。”他伸手抓了几星细尘用拇食二指搓了搓——而其他大部分的尘埃都凭空消失了，“不过如果照这样每转移一次就得损耗一部分力量，那……不妙啊。”
织女也已霍然站起：“我们也行动吧。”
PS：过渡章，写得不是很好。嘛。╮(╯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