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流氓和路痴

海底,碧游宫前。

夜叉女和虎蹲二人,用一只紫霞贝“买下了”所有逃走的磷虾,与海带夫人握手言和,海带一行小贩又在宫廷卫士前来驱赶前眨眼走得一只不剩,夜叉女向四位卫士——二夜叉,二大蟹——呈上走私贩子舒昂之的拜帖,说明此行来意,却被蟹将粗鲁拒绝,就在此刻,一条金龙自宫殿后蹿出,以一种宿敌的口气指名道姓要找夜叉女。

——所以说这是前情提要吗?作者为了水字数还能再无耻一点吗?以后是不是每章都要前情提要来五百字,下集预告来五百字,再来两段重复式的OPED,欧耶,完美!

——非也非也,本仙岂是那等厚颜无耻之人,主要是……前章隔得太远,归纳提炼一下有助记忆回想嘛。

言归正传,金龙气势汹汹扑向夜叉女,张牙舞爪,鳞须戟张,霎时间虎蹲几乎能看到他鼻孔里呼呼喷出的水泡泡,以及呲开的龙嘴里龙牙缝间塞的两片裙带菜叶……

夜叉女的红披风和银发都被骤然而至的强大水流高高扬起,这让她看起来也颇像一条鳍翅张开、姿态优美的红鱼。

但她的身躯却连一动也未动!

大龙的大嘴就悬在夜叉女头顶,甚至往她身上直直投下一片阴影,夜叉女身后的虎蹲不由得战栗起来,龙的两枚大眼像两只大吊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大嘴只等着“咔嚓”一声,两颗美人头就都不保了。

旁边大蟹和夜叉很兴奋,但他们也离得远远的,八王爷生起气来可不分敌我,见谁咬谁,他们可不想变成海皇殿员工名册上因公殉职的烈士。

——但龙头并没咬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龙忽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整个海底都颤了几颤。

然后,他忽然一个漂亮的回旋,绕到夜叉女背后,优雅地围着她绕了两圈,方才停下,龙身急剧回缩,眨眼间庞然大物消失,一位衣冠楚楚、宽袍博带、留着五绺细长须髯的男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小夜。”他微笑对夜叉女说道。

“你也一点没变,踟蹰。”

——海皇殿、碧游宫的八王爷,原名海乂,却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奇怪的江湖名号(一方面也是笔名、艺名)叫踟蹰,据说是因为他有位喜欢的雌性叫“逡巡”,他为了让自己听起来跟她配一点,所以才义无反顾改了名。

“八……八爷……”

四个护卫犹犹豫豫地靠拢来,他们心底的惊讶实在无以复加,怎么?八爷那剑拔弩张的样儿,原来只是跟人微笑打招呼的前奏么?

踟蹰却不耐烦挥了挥手:“你们去忙自己的去吧。”

四人“嗖”“嗖”地退下。

踟蹰又转向夜叉女,笑容可掬道:“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啊?一定是上次决斗后本王的风采让你辗转难眠了是不是?哼,不过很遗憾,本王已经有真爱了,一生萦绕,之死靡它,虽然你也是位相当优秀的女子,可我们今生恐怕还是只能错过了,只有看来世还有没有緣分。唉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夜叉女脸上的表情……

她飞快地截住话头,道:“你误会了,我来是受人之托,嘛,主要是受钱财之托……这个呢,是她——”说着把虎蹲往前台一推,“她才是此行的主角,有事来拜托海若老头儿的。老头呢?”

“他关在忧郁室里,在例行忧郁中。”踟蹰说着,两只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虎蹲。

夜叉女苦恼地一拍脑袋:“他有哪天不忧郁的么?”

“每个月——咳咳,不,每年总有那么几次的吧。”

八王爷龙爪一摊,接着叹息说道,“好吧,那我就亲自带你们去见他好了,说有两位年轻貌美的美人求见,他一定飞快从忧郁床上爬起来的。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呀~~呀呀~~”

夜叉女的表情再次……

不过她赶紧想到了那半船的上品橡皮娃娃,想到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忠心耿耿跟随自己的众海盗们,因为自己沽名钓誉,背负着一个“侠”字,导致他们整天吃不饱穿不暖,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多亏江湖道上的朋友们体谅她,给她面子,那个死走私贩子配合尤其默契,回头还得悄悄去道个谢……而眼前这趟差事,硬着头皮也要办完。

于是她双眼藏在阴影下,面无表情对女虎蹲道:“走吧。”

忽然一阵马嘶,旁边一直系在一棵珊瑚柱上的白马忽然前蹄高扬,咴咴叫了起来,正要动身的夜叉女顿时停住脚步,只听白马略带愤怒的嘶吼中还夹杂着一个小小的惶惑的道歉声音: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兄,小人不是故意的,撞疼您了吗?实在对不起!”

马继续怒吼,但声调不知不觉放低了。只听那道歉的声音继续道:

“在下眼神不好,整个三十三海底都知道,不过马兄看你的样子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晓得小人的毛病,总之说到底都是小人的错,惊了您的驾,罪该万死!”

白马慢慢平息下来,从鼻子里喷出一串水泡,哼哼了两声,转过头继续啃食水草,不搭理人了。

那个肇事者才跌跌撞撞绕过马足,“biu”飙出一股水流,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原来是一只极鲜艳的红色斑纹海螺,个头也不小,正中心纹路弯曲如一只鸟嘴,只见他屁股后面“biu”“biu”喷出一股一股气流,推动着坚硬的螺壳缓缓向前游动,而两只发亮的小眼睛却是朝向后看的!

——果然是“眼神不好”。

这只螺直直继续朝着碧游宫宫门方向游去,一路都在制造事故,不是撞上礁石,就是撞上侍卫,或是一边晒太阳的闲汉章鱼,但看众人都不以为意,显然对这只路痴螺已经习以为常了。

“哎呀!”

大螺再次撞上“硬物”,可这次绕了几次都没能绕过这个“障碍”,他只得调整方向,往横里游了两步,眼睛才看到眼前阻拦他的是——

“踟蹰大人!你又开小人的玩笑。”

老流氓龙摆出一副我是王爷我最大的架势,双手抱胸,粗声粗气道:“小鹦鹉啊,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这么急干什么?是不是老头子又差你去买见不得光的小羞羞杂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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