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道:“你以为这十年里找我的名捕只有你?”
铁面恍然悟道:“不错,我早该想到的。快剑也算是个剑痴,怎么可能放过天下第一的琴剑呢。”
楚辞道:“六大名捕中,铁面铁鹰查的是市井江湖,快刀快剑查的是文武百官,无影无形查的是皇亲国戚,铁面、快剑已经到了,不知无影无形中到场的又是哪位?”
铁面道:“是无形。”他忽又笑着问道:“你可以猜猜哪个是他。”
楚辞道:“不猜。”
铁面道:“为何?”
楚辞道:“若是我能猜得到,那他还叫什么无形?”
“楚楼主果然是聪明人。”铁面笑着摇了摇头,“无形最厉害的就是那改形换貌的本事,其实就连我也只知道他去了,并不知道他是谁。他既可能是店里的小二,也可能是善哉大师、马高飞,甚至可能是梅夫人。”
楚辞叹道:“这本事的确厉害。”
扮作小二还好,可若是扮作善哉大师、马高飞这些人,那这无形的易容本事已可称得上神乎其技。因为这些人楚辞认识,那日他们的言谈举止没有一个像是假冒的。
他接着道:“到场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见证石二爷被杀?”
铁面道:“你已猜出石二爷是十二皇子,就该知道他的死会是怎样一场风雨,也该知道这场风雨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这场风雨岂非已全部落在了应小菓身上?
铁面从旁拎出一壶热酒,又变戏法般地摸出两个酒杯,摆了一个在楚辞手边。
等他倒好酒,楚辞冷不丁一拍桌子,酒杯未动,杯中酒却化作几根“小水箭”射向铁面。
铁面不慌不忙,拿着另一个杯子“穿针引线”,竟把楚辞撒出来的酒尽数接在杯中,“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太白山庄弄来的好酒,铁鹰那小子一直眼馋,若非是你,我根本舍不得拿出来。”
为何突然如此,铁面没问,楚辞也没说。
楚辞拒绝道:“你该知道我不喝酒。”
铁面不解道:“可你前阵子似乎喝了很多。”
这句话似乎又勾起了楚辞的伤心事,他闭上眼睛,叹道:“所以我现在才知道,酒,原来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它非但没有让楚辞从痛苦中逃离、解脱,还让他陷入了更大、更深的痛苦中,他实在不该喝酒的。
沉默片刻,铁面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干,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喝酒,江湖中起码要少一半的是非。”
楚辞道:“若是如此,你这个铁总捕头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或许我本就不该做这个总捕头。”铁面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想必你已知道我和长望无极楼的恩怨?”
楚辞道:“是。”
铁面道:“她是被长望无极楼的人杀的?”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采虹山庄的孙夫人。
楚辞道:“是。”
铁面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楚辞摇头道:“以孙夫人的性格,我实在想象不出有谁会想杀她。”
铁面道:“你的确想象不出,因为那人想杀的人本该是我。”
他的脸上露出悔恨、自责的神色,“我对她的感情,不算广为人知却也不算秘闻,但如果能够重来,我就是死,也不会对她说出那番话的!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不会被有心人当做报复自己的手段。
铁面的声音很快低了下来,他的情绪也很快由激动变为平静,他淡淡道:“混江湖的,少不了要得罪人,像我这样替朝廷办事的,得罪的人更多。虽然许多人尊称我是大侠,但想杀我的绝不是少数。”
他忽然问道:“我的命在长望无极楼里值多少钱?”
楚辞摇了摇头。
铁面道:“不值钱?”
楚辞解释道:“是不能杀。”
当初若是长望无极楼肯杀铁面,他的那些仇家又何须把仇恨撒在孙夫人身上?
铁面又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叹的气格外多。
——这些事、这些苦原本只藏在他心底无人可以倾诉,可现在提及的时候,他又发觉往事已矣没什么可说。
——叹气也未必全是坏事,若是能将悔事、苦事、伤心事叹出去一些,心头或许就能轻松一些。
铁面淡淡道:“几年来,可能的凶手都已被我杀光了。”
这一个“可能”,不知道堆了多少条人命。这一个“杀光”,是不是意味着他已没有仇家?
他道:“我已有些累了。”
累了?
报仇报累了、杀人杀累了?
这句话是不是在告诉楚辞,他并非想与长望无极楼为难?
楚辞明白,同时他也知道这并非没有条件,“你想让我交出杀孙夫人的人?”
铁面道:“这对你、对我、对长望无极楼,都不是一件坏事。”
楚辞忽道:“你该知道昨夜的袁猛是假的。”
铁面道:“我知道真袁猛已经死了。”
楚辞道:“有人想陷害你。”
就是因为这个多出来的敌人,才让铁面暂时放过长望无极楼。
铁面忽道:“今早有许多人要挑战你?”
楚辞道:“因为我受了伤。”
铁面道:“你受伤的消息却不是我散布的,人也不是我带过去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楚辞也多出来一个敌人?
两人都沉默着,末了,楚辞起身准备离开。
铁面叫住楚辞:“你我都该知道,这两个‘敌人’,绝不是普通人。”
见楚辞停下脚步,他又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尽早抽身。我也绝不为难长望无极楼。”
楚辞拒绝道:“有些事,即便不是对的,也不能不做。”
铁面苦心劝道:“为了一个人,你真要害整个长望无极楼万劫不复?”
“铁总捕头危言耸听,是想吓我?”楚辞回头笑道:“再说了,即便真的万劫不复,也只能怪他们选错了楼主,你说是不是?”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花铃终于重新看到了楚辞。
她跑上前道:“爷,你没事吧?”
楚辞假装责怪道:“你怎么不听话?”
花铃支吾道:“我……”
楚辞关心道:“你站在这风口不冷吗?”
花铃看着楚辞,没被面具遮住的眼中满是放下心来的轻松,“不冷。”
楚辞笑道:“我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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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挖得太多,填起来果然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