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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点灯还好，灯一点起，很快严欢就发现了楚辞腹部的一大滩血迹。
他惊讶道：“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能让楚爷受伤？”他的话里没有一丝关切，有的只是好奇和隐隐对楚辞的警告，显然是觉得楚辞方才的作为有些莫名其妙。
楚辞忽然笑了，道：“怎么，严大先生觉得自己也能？”对于这位铁面身边的得力助手，楚辞并没有轻视，却也同样没有重视。
一个人若是太能干、太会办事，那这人的武功一定强不到哪去。
他接着道：“这里还有多少人？不妨一起叫出来，反正你们铁面铁总捕头迟早要对长望无极楼下手，所谓擒贼擒王，你们何不先来擒住我？”
面前这人虽然面色发白，从血迹上看伤势也不轻，可他毕竟还是天下第一的楚辞。
而且严欢也清楚，楚辞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的十年里并非是在游山玩水。为了从铁面那里换取稀有药材，他不知杀了多少黑榜上通缉的危险人物。
今日楚辞能一刀杀了雷横，杀他严欢便绝不需要两刀。
如无必要，他实在不愿和楚辞动手。
更何况两位总捕头不在，许多高手也有事在身，此刻铁府里留下的人莫说“擒王”，被楚辞顺手宰几个还差不多。
大丈夫能屈能伸，严欢立马赔笑道：“楚爷，你何必开这种玩笑呢……”
楚辞正色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严欢也收起笑容，针锋相对道：“楚爷若想杀人，小人自然不是对手，何必拿莫须有的事情来当借口！”
宅邸背风，却依然有风撞到院墙，被拦住后回头流进了屋里。
烛光摇曳，四个人的影子也在摇曳。
但四个人一动不动。胡子奇盯着吴法，在找回秦英之前，他还不能让楚辞出事。可吴法却只是低垂着头，身体也太过放松，好似完全不准备出手。
流进屋内的风声中忽然又裹挟着一阵脚步声，这声音并不大，可在楚辞的耳朵里却很清晰。
此人脚很大，内力很深，正像是铁金刚袁猛！
楚辞转身看向院中，隐约可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这身影似乎也看见了楚辞，一声不吭翻身就跑。
楚辞一把抓住严欢的肩膀，竟提着个物件一样提着严欢追了出去。
胡子奇正要追上去，却听吴法说道：“你追去做什么呢？”担心他在背后偷袭，胡子奇只得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却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吴法解释道：“若是连天下第一的楚辞和逐影追风的严欢都追不上，你自然也追不上。”
自己轻功的确一般，胡子奇道：“这世上轻功好过这两位的人的确不多。”
吴法道：“所以若是他们追得上，你自然也不用追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在理，可胡子奇还是眉头一皱道：“想不到铁鹧鸪也会说出这种歪理。”
吴法笑道：“一个人的知道的歪理多些，就可以活得轻松些。”
见他神情似笑似悲，胡子奇有些莫名其妙，道：“我看你不是想活得轻松些，而是不知道怎么活了。”
说完他便朝着楚辞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林琼玉已经离开。
一桌子菜肴也已凉透。
兄妹两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因为林琼玉已把话说得很明白。
铁府之中。
听完严欢的话，铁面道：“秦英不见了，楚辞说她被袁猛劫走，所以来这里要人？”
严欢道：“是。”他自忖把这件事处理得不错，却没有注意铁面的表情。
铁面道：“可袁猛回来时，发现楚辞来了，便做贼心虚地跑了？”
严欢道：“是。”
铁面又道：“你怕楚辞抓住他，便从中作梗，害得楚辞没有追上？”
严欢这才从铁面的语气中听出不对劲，额上冒出一些冷汗，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道：“是……”
“楚辞他怎么不宰了你？”
铁面强忍着愤怒，接着质问道：“我何时派过人去劫持秦英？”
门关着，院子里的寒风进不来，可严欢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冷。他解释道：“咱们要对付长望无极楼，半路却突然杀出来一个楚辞，属下、属下以为是总捕头临时下令，派袁猛去抓来秦英，好对付……”
铁面打断他道：“你难道不知道袁猛在蒲州？”
严欢道：“属下担心是总捕头秘密下令……”
铁面一阵无语，气极反笑道：“你他娘的还真是聪明。”
严欢一下子跪倒在地。
又过了一阵，铁面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这也不怪你，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他接着道：“其实你若帮着楚辞抓到那个‘袁猛’倒还好说，可你这么一弄，岂不是不打自招，摆明了我们和那个‘袁猛’是一伙儿的？”
严欢没有起身，思索道：“袁猛故意害我们？”
铁面道：“你还当他是袁猛？”
严欢愕然道：“难道不是，可那个体型、身影……”
铁面道：“容貌可以作假，声音可以作假，体型难道作不得？”
严欢这才明白过来，道：“总捕头是说，有人冒充袁猛，故意挑起楚辞和我们之间的矛盾？”
铁面点了点头，道：“其实不久前我接到蒲州传来的消息，袁猛在今早就已被人杀了。”
严欢惊讶道：“袁猛死了？谁杀的？”这句话有两个问，颗严欢明显更在意后一个。若能知道凶手是谁，自然就能知道假扮袁猛的人是谁。
铁面道：“他是中了化骨散的毒。”化骨散虽是奇毒，却并不算罕见，在黑市里时常有人交易。想从这上面查到下毒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接着叹道：“楚辞不杀你，只怕也是想要我‘死得明白’。长望无极楼在他手里，只怕对我们来说是祸非福。”
“也不知道这想坐收渔利的人是谁……”
二人正探讨着，吴法忽然敲门求见。
铁面道：“楚辞那边有什么消息？”
吴法道：“回总捕头，秦英已被他们找到了。”
这是秦英第一次见她舅舅，却不是她第一见楚辞。
看到秦英平安无事，楚辞松了口气。
这口气仿佛把刚才积攒的愤怒、杀意、难过等都吐了个空，只余下开心和关切，他柔声道：“英儿，好久不见。”
